招秀突如其来一个激灵。

发散的思维即刻收回,然后意识到不远处的那柄小剑也铮鸣了一声,红光转瞬即逝。

解东流一只手按在了她的腰腹上,短暂的摸索已经叫她汗毛倒竖。

过度干涸的丹田仍是透支之象,或许有墨黎的剑在,死气没有过分侵蚀她的身躯,但死地从她身上剥离出去的生气不是那么容易补足。

解东流早先渡的两口真元只能说解了燃眉之急。

他的手很快拿开,但换到了她的脸上,径直扣住她的下颌。

招秀强忍住躲闪的冲动,觉察到他的视线正近距离看她的眼睛。

但他没再问眼睛的事,只道:“你有什么打算?”

就像是默认她会调整好情绪。

扎进她胸膛里鲜血横流的刺,在这世上不过轻飘飘一片落叶。

叶落于地融入根,消失不见,湮灭于无。

存者且偷生,死者长已矣。

“报仇。”她说。

“谁?”解东流道。

招秀抬起没有被扣住的手腕,伸手一招,一直沉寂的逆旅微颤,刀刃出鞘,倏忽飞来,笔直落在她身前。

她抓着他的手,把它从自己脸边拿下来,转过头去,面朝着自己的刀。

眼睛看不见,心未盲。

许久才道出个名字。

“瑶含章。”

第330章 | 0330 他错

她好像没意识到自己说的是多么石破天惊的话。

但意外的,解东流也没表现出什么惊讶,仿佛连这种事都能轻而易举接受。

他连询问都平静无比:“为什么?”

招秀不知道该如何陈述,最后只道:“鲲鹏展翅,不会在意碾死一只蝼蚁;滚滚洪流,也不会在意冲走一棵草木。”

“我知道这个世道很残酷,”她说,“可蝼蚁与草木,就不能恨吗?”

这话其实暗含了那日丹秋山上她曾道的“蝼蚁窥天”的说法。

即便一直以蝼蚁自嘲,她也从未甘于自己的命运;螳臂当车,既可以说是愚蠢,又可以说是壮烈,可即便愚蠢亦或是壮烈,她也不愿退缩。

解东流点头:“该恨。”

片刻后又道:“所以大麒山成为死地的因由,与他有关?”

招秀呼吸一滞,不知道是他过于敏锐,还是自己无意中泄漏了什么。

她之前并不愿对解东流和盘托出,只觉得把他拉扯进来也无济于事,反而会影响她她没想到会沦落至此沙野把她逼上了绝路。

道家可以视死如归,可以淡然处世,可以“生死一体、顺应自然”,她不能。

他可以将小颖的死当做是一场命中注定的必然,当做是因果循环无法避免的劫数,她不能。

解东流怎样的想法她无法预料,她也不会寄希望在别人身上。

招秀斟酌着要怎么组织语言,从外表看来,就显得是在犹豫。

她本能地抬手,想要去握自己的刀,就像是人在彷徨的时候,总想要抓住些什么来充当依托一样。

可是手刚抬起来,又被抓住了。

她回过头去看,解东流握着她的手放回到身前,停顿了片刻,另一只手又捏住她下巴。

轻细的呼吸打到脸上,招秀嵴背僵硬下意识扭开脸。

他把她的脸掰回来,低下头渡了口真元给她。

水蕴的清凉冲润过喉,抚平了干渴近乎焦裂的喉咙,很快顺着脉络沉入干瘪的丹田,叫她整个精神都为之一振。

过分透支的内府连自身经脉中铸就的元气都勾连不起来,死地造成的伤害叫她一直处在极度亏空的状态她的潜意识在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