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进入一处孤立在河边的小屋。

柴门半开,院中菜地稀零,并没有被很好地打理,现在也已被太阳晒得干蔫,门扉虚掩,刚进门她就嗅到极浓的腥臭,条件反射就闭息。

蓝祈还没进入,就可以清晰地听到那些蝇虫疯狂逃窜的声音。

逼仄的室内横躺着一具尸体,同样是骨骼碎裂的死法,因为血肉没有支撑,整个人都干瘪下去,看着就像是新鲜的腊肉。

招秀为这种联想作呕。

粗粗一眼,尸身还有些新鲜,死了应当不过一日。

蓝祈蹲在尸体边查探,招秀到里面转悠一圈,出来说:“没有搏斗的迹象。看生活迹象,这老汉应该还有两个儿子,但里面并没有人影。”

蓝祈倏然起身,跨步出门。

她跟在后面,很快抵达一处看上去像是渡口的地方。

溪流在眼前已经汇成河滩,大片的芦苇荡婆娑起舞,淅淅沥沥的血迹与拖扯的痕迹一直绵延到码头的木板上。

一只木船系在那。

渡口有两道绳索,按理说应有两条船,但现在其中一条不见了踪影。

蓝祈低头看着河水,神情莫测。

招秀看了圈,慢慢道:“他杀了一个,丢下了水,让另一个给他撑船?”

也就是说,人乘船去了水上?

夜幕低垂,两个人注视眼前茫茫的河水。

蓝祈低头看罗盘。

许久没有反应,应当是从罗盘中看不出什么究竟。

水隔绝了他的感知,隔着水他并不能清晰辨别方向。

难说目标不是为了逃避被他捕捉,故意走水路扰乱他感应。

招秀探头过去,提议道:“他的目的肯定是镇上……我们走陆路过去?”

蓝祈艰涩地说:“上……船。”

“河很长,”招秀提醒道,“船上也会很不舒服。”

南域多山,少水,显然他在山野之中行走自如,但遇水就棘手了。

蓝祈解开捆绑船的绳索,转身过来拉她,用实际行动表示了他并不畏水,并不怕河,他只是忌惮深水。

跳上船,他要去拿桨,她摇摇头制止他,回身打开了密瓶轩送来的包裹,这些人上属就是影阁,各种术阵都不缺。

她选了个术盘,简单两笔拼凑出行风阵的符文,一巴掌将它拍在船尾,输入真气激活,顺手将那缕风牵起来,绕船一周。

船自然向外,开始顺风前行。

她趴在船的一侧,将手探入水中:“什么方向?”

蓝祈指向一边。

她稍微修改一下了符文,摆正了船行的方向。

非常简陋的木船,不大,没有篷,更别提帆了,应当是载客所用,不是渔船,还算干净,也没有鲜明的鱼腥味。

“要修正方向再与我说。”

为了避免速度太快会翻船,她并没有使用太强的阵文,待船开始稳步地摇晃前行,她才放下心,翻包裹,里面果然有身崭新的衣袍。

她看向蓝祈,船头的人条件反射转过头来看她,瞥见她手上拿着的小衣,他马上把头再扭回去。

可是招秀刚脱下衣服,就觉得有些不对了。

回身一看,肩胛上的咒印已经完整浮现,鲜红似血。

仿佛火灼一般,密密麻麻的热力已经开始渗透进血肉、骨髓。

这是第四夜,鉴于昨天它就有发作的迹象,能压制到现在已经很了不起了。

她深吸一口气,按捺住逐渐狂乱的心跳,先将凌乱的头发用饰带简单束起,然后用手掬起清澈的河水来搓洗身体,试图用微凉的河水来压下几分热度。

这才慢慢换上干净的衣物。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