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是自己都未意识到这般的失态,只是一瞬间,她的眼前便电光火石般浮现出那年那日,那一夜。
她听了王家婶子的报信,牵着淮初跌跌撞撞跑回家的时候,那三间青瓦屋只剩了一堆废墟。
没有活人的气息,没有孩童的笑语。
焦黑,刺鼻,火光,刺得她几乎站不住脚,只觉脑中被狠狠撕扯,让她抑制不住的倒在地上。
再一睁眼,便是双眼通红的淮初告诉她:“娘,妹妹没了。”
满殿只听得宸贵妃哀哀的哭声,空灵破碎,痛苦难抑。
姜清月坐在上首,凝望着她,眸中翻涌起不知名的情绪。
半晌,宸贵妃终还是噤了声,略有些歉意的对着姜清月:“这便是此事的前因后果,自从栖若离开之后,我便带着淮初进了宫,后来的事,你便也知晓了。”
她的言语支支吾吾着,有些不敢看姜清月的眼睛。
姜清月却是兀自意识到什么,抬眼,敏锐的问道:“所以,你从前一直以为是母后放了那把火,烧死了你的女儿,这才想以牙还牙,次次置我于死地?”
宸贵妃羞赦垂眸,点头。
事已至此,真相彻底大白。
姜清月嘴角微微抽 动,想笑,却笑不出来,只觉得世事荒谬如斯,可笑如此。
半晌,她也只是低低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此事你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宸贵妃眼中闪烁着奇异的感动,深深再拜,转身离去。
夜深了,夜越来越深。
姜清月看着兵书,神色浮出几许倦意,月露很有眼力见的上前:“公主是想安歇了么?”
姜清月确实有些困了,可是眼下,她仍然为着明日的事情沉思不已。
月露见状,不由得便问:“公主,明日 你打算怎么做?”
打算怎么做?
姜清月缓缓的笑了,嘴角却是勾起一抹玩味来。
“到了这个时候,宸贵妃仍然在与我打太极,既如此,我又能怎么做呢?”
月露愣了,旋即便是疑惑:“公主此话何意?”
方才她也在殿中,自然也全程听见了宸贵妃那一番剖心之言。
言辞恳切,声泪俱下,倒让一向厌恶宸贵妃的月露有了些许动容。
姜清月好笑的瞥了她一眼:“感动了?”
月露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倒也不是感动,只是觉得贵妃待儿女倒是真心实意的好,慈母心肠,难免叫人心软。”
是啊。
宸贵妃待她的孩子们当然是好。
可是一直到了这地步,她竟都不肯向姜清月吐露实情,这究竟是想让她救林栖若不救?
见得姜清月神色的淡漠,月露猛然意识到什么,她不可置信的开口:“公主,你的意思是.....宸贵妃方才是骗你的?”
姜清月淡淡颔首:“她口口声声说是母后放了这把火,可你我心知肚明,母后根本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月露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毕竟皇后娘娘何等高华尊贵的一个人,她再怎样不喜宸贵妃,却也绝不可能对一个稚子幼童下手。
“既然不是母后,那便只能是父皇.....”
姜清月唇角微扬,在月露震惊的神色中,她点了点头:“不错,这把火,是父皇放的,而且宸贵妃也知晓其中究竟。”
月露惊了:“陛下放的火?可是既然这样,贵妃娘娘进宫伴架,是何居心.....”
姜清月意味深长的笑:“可是你再想想若父皇真铁了心不容林栖若,可为何又偏偏容得下姜淮初呢?同样都是宸贵妃的孩子,一个葬身火海,一个却被父皇奉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