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她的瞳孔猛的一缩,再然后,便是同样红了双眼。
她拼命的想出声,可是方才被严刑折磨,她早已把喉咙都喊的嘶哑。
此刻拼尽全力,也只是从嗓子眼挤出一个:“哥.....”
姜淮初痛苦的哭喊一声,一个信步冲上前,旋即在宸贵妃目瞪口呆的目光之下,飞身上前,抱住林栖若。
他本想带林栖若从刑架上下来,可是却发现她的双手双脚都被牢牢捆住,竟动弹不得。
他回头,对着宸贵妃便是大吼一声:“还不叫人给她松绑!!”
宸贵妃已然是不悦到了极点。
一个卑贱小妇,究竟有什么可稀罕的?
竟至于让姜淮初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了她冲撞自己?
她心下不痛快,说话也阴阳怪气起来:“长春,还不快去给这位林夫人松绑,不然淮初殿下心疼坏了,保不齐又要来找我的麻烦呢。”
此时姜淮初已经在长春姑姑的协助之下,把人放到了地上。
及至宸贵妃此言一出,他的动作猛然一顿。
而后竟就这么停了下来,保持着半蹲托举的动作,他悄无声息,一动不动,唯有微微颤动的面部肌肉,昭示着他此刻内心的惊涛骇浪。
缓缓的,他忽然笑了。
在宸贵妃匪夷所思的目光之下,他的笑声越来越大。
再到后来,竟笑出了泪。
“宸贵妃。”
他望着她,双目赤红一片,说出来的话更是顿时叫宸贵妃变了脸色。
“从前我也觉得你可怜,与女儿早年失散,这么多年只能在痛苦和自责中度过,委实也是可怜人。”
“可是如今,我却不这么觉得了。”
宸贵妃尚且没回过神来,只愣愣的看着他。
姜淮初惨然一笑,道:“我现在,只觉得那都是你的报应。”
......
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
就连长春姑姑都一脸错愕的望着姜淮初,怀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这么多年,淮初殿下与贵妃娘娘争也好,吵也罢。
可他深知自己母妃的痛处所在,因此从未,从未以那个年幼失散的孩子为饵,刺激自己的母妃。
他如今是疯了不成。
姜淮初却不认为是自己疯了:“林夫人是曲亭候内眷,再说的直接些,她是谢府的妾,是熙和公主御下的妾室。”
“皇后娘娘明明知晓这一层,可是在听说林夫人失踪的消息时,仍是第一时间派人寻找。”
“她难道不知道这个林夫人常常与自己女儿作对么?她难道是与这位林夫人有什么故交么?”
“没有,都没有,她只是怜惜一个走散的女子,与自己女儿一般大的女子。她身为国母,更是天下人之母。”
说到这里,姜淮初的言语终于带了分隐隐的颤音:“你与皇后娘娘斗了这么些年,如今才见分晓,心善与心恶,怎有相比较的余地?”
从姜淮初说第一个字起,到最后一个字落下,宸贵妃的脸色便一寸一寸涨得青紫。
及至他话音说完,她终于还是冷笑出声:“好,好,好,这就是本宫养了这么多年的好儿子!”
“林栖若她算个什么东西?一个贱籍女子,武将小妇,本宫碾死她与碾死一只蚂蚁有何区别?”
“你如今竟然为了她,处处忤逆于你的母妃,甚至还拿本宫与皇后那个老妇来做比较!”
“姜淮初,我看你真是疯了!”
宸贵妃自专宠后宫多年,便从未受过这般劈头盖脸的指责。
因是自己亲儿子,她会容忍一时,却不会一直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