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柔婉,有坚定:“后来,夫人你回来了。我虽舍不得棠儿,却也不敢生出妄念,我只盼着棠儿即使被接回去,也能每日都过得开开心心的,我与他偶尔见上一面,便已知足。”

说到这里。素节的语气忽然就带了分控诉与义愤填膺,她直直抬起头,双眸定定地望着姜清月:“可是不知为何,夫人你根本就不喜爱棠儿!你看着他被欺负,看着他受委屈,你从未真正怜惜过他!”

“天下怎会有你这样的母亲!”

素节声声凄厉,字字句句都是在为谢千棠声讨。为着这个与她并无亲缘相系的孩子,她殚精竭虑,甚至斗胆给主母下药,只为把他留在自己身边。

“我只想把棠儿多留些时日,哪怕是几日也好。有这几日,我便能好好照顾他,不至于让他跪完祠堂回来,连碗热饭都没有。”

说完这话后,她的眼中便含了视死如归的伤悲,索性闭上眼,只等着夫人的滔天怒火袭来。

却不想半天都没有听到动静。

她疑惑的睁开眼,却见姜清月神色怔怔,眼神中是少见的空茫,仿佛一下子陷入了久远的旧忆,没有焦距,没有神采。

许久,姜清月才回过神来。

耳边仍是素节细细的哭泣,落在姜清月耳中,恍恍惚惚有些听不真切。

她望着素节:“这些话,你以前从未说过。”

素节笑得悲壮:“是妾僭越,乱了尊卑,失了分寸。”

说着,她扶着案几起身,稳住踉跄的身形,缓缓跪在姜清月脚边:“事已至此,但凭夫人处置,妾无话可说。”

姜清月默默,她垂眼望去,见得素节鬓发散乱,眼眶早已哭得发肿,一身清雅的绯色罗衣因一次多次的跪下又起身,变得凌乱褶皱不堪,她哭得抽抽搭搭,脸色亦是凄白一片,早已不复往日清婉的风华模样。

她叹了一口气:“原是我考虑欠妥,反倒辜负了你一片慈母心肠。”

“你既放心不下棠儿,那就让他暂留在你身边,直至跪完祠堂,再送回我这里。”

“至于这些时日,你安心即可。”

素节本以为自己此番必然是死路一条,早已怀了无限死志,骤然听到姜清月此言,不由得一愣:“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