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眼熟的少年好像溺了水,挣扎着大喊道:“殿下!殿下救我!我是阿言啊,您不记得我了吗?”

他努力朝薄辞雪伸出手,期望着薄辞雪能拉他一把。而薄辞雪依然没有靠近,因为他意识很清醒,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自从十年前起他便经常出现这样的幻觉,看见暴怒的父皇,看见哀伤的母后,看见冤魂,看见厉鬼,看见少年时的裴言一次又一次死在他面前,从拼命求救到无声无息。

“殿下救我……”

少年撕心裂肺的声音渐渐微弱,满是希冀的双眼灰暗下来,充满了漫无边际的绝望。大滴大滴眼泪从他脸上滚滚而落,流入了布满碎冰的湖水里。碎冰和湖水一起灌进他的嘴巴,堵住如泣如诉的呼救,只剩下破碎的呜咽声。

许久。湖边伫立的人终于动了。

他脱掉鞋子,赤着脚踩上冰冷的地面,露出系着金铃的纤细脚踝。随着扑通一声,湖面浮起了一圈圈漾开的涟漪,又很快恢复了静寂。

第10章 | 捉奸/还好只是在跟别人偷情而已,他还以为薄跳湖了

薄辞雪整个坠湖的过程都很清醒。他知道裴言是假的,父母是假的,冤魂是假的,厉鬼是假的。说到底,他只是不想看那个一直很信任自己的少年再一次死在他面前罢了。

幻影在入水的瞬间被溅起的碎冰绞得七零八落,如水月般飞速消逝。腊月冰冷的湖水灼着眼球,只能看见一望无际的黑。皮肤在这样的水温下很快麻木,坏掉的知觉里居然有了一点温暖的感觉。

就像幼时卧在炉火旁,在柔软的绒毯下安安心心地睡过去,最坏的噩梦也不过是失手烧掉写好的策论。

薄辞雪有些难过地想,如果能这样死掉就好了。

……可他不想再让裴言失望了。

薄辞雪在水里静静呆了一会儿,在彻底冻死之间艰难地活动起来,向着湖面游去。他水性很好,反噬之前游过护城河都不是问题,体温却在沉冷的湖水里快速下降,低到了相当危险的程度。残存的意识里,似乎有双手将他从水里拖了出来,薄辞雪想说声谢谢,但已经给不出回应了。

他的身体冷得像冰,连覆着雪的石砖摸起来都比他热。隆冬的云京城不止冷,还有从西妄海刮来的寒风长驱直入,每年都有大批百姓因此而死,及至薄辞雪登基后经济上行才有所好转,但这天气还是能活活冻死人的。为免他的体温继续下降,那人迅速脱掉了他身上湿透的女裙,用一件大斗蓬将人紧紧裹住。只是衣物交替的那一瞬,他瞳孔骤缩,眼中闪过暴虐的杀意

眼前之人修长劲瘦的身体明显柔软起来,近乎于无的胸乳也隆起了单薄而圆润的弧度。可想而知,他这段日子都经受了什么。

薄辞雪对来人的暴怒一无所知。他被冻到意识恍惚,连心跳都停了刹那,在被渡了几口气后才堪堪恢复。灌满水的口鼻乍一接触到新鲜的空气,立即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咳咳咳咳!”

一股一股的冷水断断续续地从指间往外冒,喉管里迟缓地产生火辣辣的痛感,像是吞了上百根细针一般。薄辞雪咳到喉咙腥甜才勉强停下,迟钝地发觉身上的斗篷甚为眼熟:“……太卜大人?”

来人正是本该出现在宴席上的巫奚。他微垂着头,给薄辞雪将斗篷的系带系好,怒气很好地掩藏起来,看不出一丝端倪。薄辞雪却不太习惯这样亲密的距离,下意识地躲了一下:“见笑了。”

巫奚动作一僵,似乎有些受伤。他睫毛很长,眼珠的颜色很浅,在夜色下呈现出一种近于魔幻的紫。这样注视着一个人的时候,好像有无尽难言的哀怨一样。

“……”

薄辞雪愣了愣,正想说什么,先打了个哆嗦。他头发还是湿的,及地的黑发湿漉漉地缠在一起,上面残余的水分迅速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