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辞雪在某样物品上停留的时间稍长便立刻买给他,不多时就买了七八件。薄辞雪都有些无奈了,不得不出声道:“不必破费了,我那里也放不下这么多东西。”

裴言沮丧地垂下睫毛,低声道:“阿雪,我知道你不需要这些,可我只想把我能给你的东西全送给你,除此以外我真的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了。”

薄辞雪顿了顿。他抬起眼,看着裴言,轻声道:“你将这个国家治理得很好,这就够了。”

裴言一愣,心旋即狂跳起来,鼻腔隐隐发酸。碍于还在人前,他没法做出什么逾矩的举动,只克制无比地抬起手,轻轻碰了碰薄辞雪的发端:“阿雪……”

就在这时,叶赫真忽然欢天喜地地跑了过来,打断道:“阿雪你看,我买到了一支特别漂亮的发簪!”

他伸出手,一支玉白的发簪躺在他手心,脂白的玉质温润细腻,雕成了锯齿昙花的式样,一看便知价格不菲。掌柜的见他们出手如此大方,喜不自胜,连忙接话:“是啊是啊,这支发簪可是我们小店的镇店之宝,用的是最顶级的羊脂玉,又是大师得意之作,若非有缘,我们还一概不卖呢……”

叶赫真听得很高兴。他一早留意到薄辞雪的发簪是木质的,很是素净,便想着给薄辞雪买支更好的,这支簪子就很符合他的标准:“阿雪你看好看吗?好看的话我可以给你戴上吗?”

这个要求很简单,并没什么为难之处。掌柜的很有眼力见地拿来镜子和梳子,但薄辞雪却没有立刻答应。叶赫真滞了一下,神色明显地低落下去,慢半拍地意识到是自己剃头挑子一头热:“不喜欢吗……”

“没有。”薄辞雪摇摇头,神色自若,仿佛刚刚那一刹的迟疑是叶赫真的错觉:“喜欢。”

叶赫真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方才的失落荡然无踪。他小心翼翼地取下薄辞雪原先插在发间的木簪,用新簪子将他的长发束了起来。对方丰密的长发像雪山上空晴朗的白云,上好的羊脂玉在发间熠熠生辉,果然好看。叶赫真越看越满意,心想这一趟来得真值。

三人从珍宝阁中离开后,和薄远在马车附近汇合。天色尚早,离午饭还有段时间。叶赫真私心想和薄辞雪多待一会儿,便提议不如直接去隔壁镇将薄辞雪要的观音血买回来,免得日后再跑一趟。

这一提议正中裴言和薄远的下怀,谁也不愿意先回去看巫奚的臭脸。见三人都赞成,薄辞雪也没反对,于是叶赫真又抖了抖缰绳,马车继续向着隔壁镇驶去。

这次薄远学乖了。他一进车厢后就将薄毯抢到了自己手里,又不放心地跟薄辞雪交代:“哥你困的话可不可以靠我身上?我靠起来肯定比他舒服多了。”

说着便变出了一大堆滑溜溜软弹弹的腕足,拧出了靠椅的形状,看起来的确很舒服。裴言暗暗捏紧手指,面上仍柔柔道:“阿雪你休息好就好,靠在哪里都一样,我不会和小远争的。”

薄辞雪再度摁了摁额角。他本想说自己不准备睡,但大抵昨晚没睡好,眼皮确实越来越沉了。

只是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车帘的缝隙外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似是树影晃动。再细细去看,却是什么都没有了。

许久后,薄辞雪再次转醒。

一睁眼,周围漆黑一片。他稍稍一怔,难道入夜了?

身体有些发沉,软绵绵的,可能是睡久了的缘故。他试探着动了动,才发现身下并非车厢的坐榻,而是一张宽敞柔软的床。手腕和脚踝皆被缚住,稍微一动便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

薄辞雪微微睁大了眼。

他早已远离权力的中心,薄氏王朝也坍塌了一百多年,想刺杀他的人九成九都进了坟墓。况且能轻易将他困在这里的人,必然和他相当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