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出门:“也不一定是五衰吧?说不定是你的耳朵生病了,还是让萨满看看的好,拖久了说不定会变严重。快松手,我这就去找他,我……”

薄辞雪不用看他的唇形也知道他的反应和裴言当时差不了多少。他抵着叶赫真的胸口摇摇头,告诉他,自己的味觉和嗅觉早就消失了。

叶赫真如遭雷击。

过去的一段时间里,他拼命向薄辞雪展现草原的好,带他去打猎玩乐,为他献上最鲜美的羔羊,请他喝自己出生那天埋入地下的美酒。薄辞雪没有露出任何不耐,一直耐着性子陪他玩,原来不过是为了哄他开心。

全身的血液仿佛凝成了坚硬的冰块,将血管扎穿后膨出来,身体里全是锋锐的冰碴子。尖叫了一整晚的心脏骤然哑了下去,从内部开始破裂,在皮肤底下渗出鲜红的血。

接下来的几天叶赫真如同笼中困兽。他不光面向整个草原访求医术高明的医师,还向中原重金求医,开出了叫人瞠目结舌的可怕价格。似乎觉得光靠人力还不够,他还找来了一群扣着桦树皮面具、头戴神帽的人围着薄辞雪跳神,力求神佛也为他通融通融。

他们跳得着实卖力,想必叶赫真一定对他们放过类似“治不好他你们就一起去死”之类的厥词,因而薄辞雪也不好意思直接让他们走,耐着性子看了下去,权当欣赏草原民俗。随着鼓声渐弱,人们逐渐散开,将进献给神的贡品逐一摆上,只剩下中间最老的那一位还在跳。

他看起来有两百岁,帽上竖着弯弯曲曲的鹿角,足有十五叉。草原上的萨满以鹿角数目的多寡而分高下,十五叉是最高的等级。薄辞雪猜想或许他就是叶赫真说的那位聪明而又不幸的萨满,爱妻早早离他而去。

他静静看着老萨满围着贡品起舞。对方身披华丽鲜艳的猂皮长袍,长袍上绣着繁复的图腾,反复念着一段通灵的祝词。跳完之后,他走上前,请求为薄辞雪医治。

老萨满身上带着草药的清苦气息,闻起来和常年浸淫于各种药物的巫奚很像,但外表和巫奚差了至少八辈。薄辞雪放松地伸出手,任对方察看自己的经脉状况,毫不意外地看见对方朝自己摇了摇头。

意思是没救了。

宫殿里的其他人胆战心惊地望着王后,很怕他被这样直白的回答激怒。薄辞雪当然不会生气,从容地笑了一下:“谢谢,我知道,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