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之宁没好气地笑了下,“付叔叔,伤心容易,心伤却极难愈合,您让他待在黑暗里痛苦煎熬,岂是您想弥补便能够弥补的。”

闻言,付煜明颓丧地低垂头,脊背也弯了下去。久而久之,他苦笑地扬起唇角,满眼的悲戚与羞愧。

“原来,你知晓这件事了。”难怪对他没好脸色。

付煜明追忆往昔,似在讲给她们听,又似自个碎碎念,“我知道我不是个称职的父亲,当时我一直沉浸在昕予离世中无法走出。

昕予早年拍戏有拉下伤痛,怀时青时也是高龄产妇。我不想要这个孩子,可她想为我生个一双儿女,凑成‘好’。

我出差去工作时,她想再买几身小孩的衣物,便让司机带她出去。哪知半路有个骑电动车的闯红灯,司机为了避让,方向一转却和对面来的货车相撞上。

待我得知此事赶回医院时,医生说她先选择了救孩子。时青很顽强,虽然早产了些日子,身体却也康健。

可我却恨上了他,我本就不要他,是他剥夺了昕予的抢救机会。可我却更恨我自己,恨我当时没陪在她身边。

待我幡然悔悟,我们父子俩只有无尽的隔阂了。这么多年,我真的很想很想补偿他,我不求他能原谅我,只要能让我多靠近他一些,不要总是避着我……”

低哑的声音伴随着轻微的抽噎令许之宁心生难受,她簇起秀眉,只见男人遮捂通红的双眸,无尽的哀恸。

一个瞬间,付煜明好像沧桑不少,细细一看,头上有根根分明的白发。

田楚琳也在旁附和,“其实大哥一直默默地关怀时青,很多东西都是让我和他姐姐转交。

父子俩能够冰释前嫌,抛却那一段,我们也就放心了,相信时青也会快乐不少。你说呢,之宁?”

许之宁沉默半晌,她抿了抿唇,直说道,“付叔叔,我不是帮您,只是在帮时青。”

黑暗,她会帮付时青驱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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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二十二日,付时青生日到来,他沉闷地在房间里待着,眼眸空洞无神,颓废地坐在地上,长腿大喇喇横着。

最终被许之宁硬拽着上了车,去往一片田园。

到达后,许之宁命令付时青闭眼,随即牵住他的手慢慢地朝前走。

“搞这么神秘呢!”付时青勾唇淡淡地笑着,心情算不上开心,却也说得过去。

许之宁让他站在中心,满意地环顾周围的景色,轻柔说,“可以睁开了。”

付时青已然有所察觉,隐约有花香飘进了鼻头。

眼睫颤动,他缓缓张开,映入眼帘的是满园春色,桃花遍开。

这是片桃林,此时是桃花盛开之季,娇嫩的桃花绽开美妙身姿,在春风旭阳中尽情地摇摆。

花瓣随着微风轻拂,舞动着,散发着缕缕花香。

付时青愕然地环望四周,心底为之震撼。

“喜欢吗?”许之宁问。

付时青止不住地点头,“……嗯,我很喜欢,这也是我妈妈喜欢的。”

“我知道。”她轻声说。

付时青眉心微动,诧异地迎上她的眸光,“你怎会知道?”

“你的微信头像,先前相册里的照片,以及……”她特地询问付叔叔阿姨喜欢什么。

付时青心中荡漾,泛起层层涟漪,他靠近许之宁,握住她垂在身侧的手,“谢谢你,之宁。”

尽管他喜欢,可他很少来欣赏桃花,每每看时,总会念起母亲。

漆黑的瞳仁渐渐被潮雾所模糊,随着眼泪的滑落,付时青低低细语,“可惜,我妈她看不到如此艳丽又清雅的春色了。”

心底压抑的苦闷再一次激发,他吸了吸鼻子,抽噎着,“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