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父亲,许之宁又爱又恨,他同样是造成悲剧的一人,可他也死于悲剧。

山上,姐弟俩已经到许志永的坟前。

许之宁将水果摆在坟的前方,插上几支香和蜡烛,再灼烧奶奶折好的元宝。

烟雾茫茫,许之宁和许之廷拜了几拜,静静地站着。

许之廷将坟前的灰尘,杂草清理了下,而许之宁缓缓蹲下,轻吐道,“爸,我和小廷来看你了。

其实我不太愿意来的,你应该知道吧。可谁让你之前真心地爱着我们呢。你没有对不起我们,你只是对不起爷爷。你肯定很后悔吧……”

许之宁牵强地笑笑,很苦涩,爱恨交错在她的眼底汹涌地翻滚。

聊了一小会,姐弟俩再次拜了几拜,便下山离开。

许之廷挽着许之宁小心地下坡,倏然间

一个人影闯入他们的视线。

张佳丽,他们的母亲。

许之宁对上张佳丽的眼神时,火星子在眼眸深处渐渐燃起,眼睑微微抽动,连带着攥许之廷的手都更加用力。

许之廷亦是冷漠非常,像看个陌生人般。

“小宁,小廷,你们……”

“别喊我们,我们没你这样的母亲。”许之宁拉上许之廷快速下山,她一秒都不想看到她。

张佳丽沉默地目视孩子们的背影,清雅素丽的脸上流淌出眼泪,悲哀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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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许之宁漫无目的地闲逛,脑海中不停闪过一幅幅画面,沉痛的记忆让她的心一阵阵地抽痛。

“你们看,她就是那户人家的女儿,父亲是赌徒,母亲是破坏人家家庭的坏女人。

嘘,轻点,别被她听去,小心来报复你。

小三的女儿、儿子都烂透了,怕她们作甚。

……”

每天诸如此类的言语不间断地围绕在她身边,流言蜚语攻击着她,谩骂声一遭更比一遭响。

同学们孤立她,侮辱她,不许她与她们共处一个教室。她备受排挤,只有章悦晗每天陪伴她,有事挡在她面前跟人家叫板。还有老师也会来关心她。

深夜,她一次次抱膝痛哭,眼泪汪汪。她好想反驳,可却说不出话。她也不能让奶奶担心。

每每想着再忍一下,再忍一下,就会过去的,明天会更好。她还有奶奶和弟弟,她还要照顾她们,决不能倒下。

晶莹的瞳眸在黑夜中流光萤萤,溢满坚韧不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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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欣打了好几通许之宁的电话都没有人接,一时无措。

昨日她给许之宁通好信,今日会来,怎么现在没反应了。

焦急的小脸透露不安,突然愁容渐渐消失。

她打给章悦晗,差点忘了跟她也提起过要来的。

等了一会儿,章悦晗跑了出来,挥手喊道,“这儿!这儿!”

凌欣见到她瞬间喜笑颜开,冲到她身边来了个亲密拥抱。罗启洋、付时青在后头慢悠悠地跟上去。

付时青单手插兜,懒懒淡淡的闲庭散步。倏而,他顿了下,眉梢轻蹙,转身侧眼看向身边不远处走过去的女人。

舌尖顶了顶腮帮子,咬紧了后牙槽,眉宇间透着淡淡的烦闷。

怎么会是这个女人?!晦气!

“你怎么也来了?”章悦晗没好气地问罗启洋。

罗启洋懒得搭理她。

“我一个人不敢,就让启洋哥带我来了,时青哥也跟着一同来了。”凌欣解释。

“之宁一直没接我电话,会不会有什么事耽搁?”凌欣担忧地问。

章悦晗思索片刻,想起今天的日子,心中猜测可能是上山祭奠去了。

“我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