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却听到任白芷接着说道:“这也太厉害了吧!”
那语气?中的?赞叹,竟是毫不掩饰的?由衷之意?。
李紫芙愣住了,还未开口,便听见任白芷滔滔不绝地赞叹起来?:“一个妓女,竟能盘下一家铺子,养活弟弟和女儿,还靠着这铺子给你舅舅娶了媳妇?这等本事,可不是寻常人能比的?!”
任白芷越说越激动,双眼?发亮:“女人本就难,你娘还是妓女出?身,简直就是难上加难。从毫无倚仗到撑起一片天,她不仅养活了家人,还有?了可以传给后?代的?小生意?,这份魄力、眼?光和胆识,连那些书里写的?豪杰都未必做得到!”
她的?话一出?口,直听得李紫芙脸颊微红,眼?中闪过几分羞赧,却又?夹杂着些许从未有?过的?骄傲。
从小到大,提起娘的?过往,迎来的无非是或明或暗的嘲讽。她早已?习惯旁人眼?中的?轻蔑和冷笑,习惯低头不语,默默承受。却从未想过,堂嫂竟会如此毫不掩饰地称赞,甚至连字里行间都充满敬佩。
李紫芙低下头,声音轻得像是自语:“我娘她……确实?很厉害。”
“可不是么!”任白芷接过话头,语气?里透着几分愤愤不平,“你娘这样的?能人,若换了个出?身,别的?不说,若在这世道托身成个男子,说不定早就成了一方?富贾!”
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李紫芙一时竟无言以对,只觉得心头涌上一股暖流。她默默地看着任白芷,眼?中尽是感?激之色,连刚才开口借钱的?局促和羞涩都淡了许多。
任白芷见她默然不语,忽而话锋一转,淡声道:“然而这五十贯,我却不能借与你。”
李紫芙闻言,神?色霎时一黯,俯首轻叹,正欲作?揖告退,却听得任白芷继续说道:“我一向不曾借银,只肯投资。待明日,我自去你舅母的铺子探一番。倘若铺子尚可挽回,这五十贯便算作?我的?一笔投银,你们尽管安心,无需偿还,盈亏由我独担。”
此言一出?,李紫芙眼?中方?泛起一丝希冀,重重点了点头,然而还未来?得及欢喜,便又?听得任白芷补道:“倘若这铺子实?在难以为继,那便索性卖了罢,另寻他路营生,总好过坐耗无为。”
此时,另一边院中,王氏方?才为儿子送了汤食,正携着素问?漫步庭院。远远瞧见自家儿媳与大房那丫头在角落低声交谈,模样甚是郑重,不由生起几分好奇。于是屏退随从,悄悄绕至墙角,竖耳偷听。
只听李紫芙低声说道:“我舅母寡居至今,手上只余些自家营生,如今却连生意?也难以为继。若再无旁人帮衬,只怕无人敢雇她。这铺子卖是能卖几个钱,可若另开新营生,却远远不足。”
“为何无人敢雇她?”任白芷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
李紫芙一愣,低声道:“寡妇,不吉利啊。”
“寡妇又?为何不吉利?”任白芷蹙眉追问?。
“克夫之相,自是晦气?。”李紫芙的?声音渐小,似是连自己也觉这理由荒唐,却又?不免随众附和。
任白芷听罢,冷笑一声,道:“这些蠢言,也只有?那等未曾读过半字的?人方?能信!汉武帝之母王娡,也是寡妇,为何无人言她晦气??世人尽言克夫不祥,怎无人言克妻克妾不祥?你父亲将你娘克至病亡,可曾有?人于背后?诟病?”
“我娘……不算妻妾。”李紫芙垂眸轻声答道,声音中隐含几分涩意?。
“就是这么个意?思。”任白芷摇头道,“况且,你娘做不了妻妾,又?非她所愿。同为女子,咱们别自己人为难自己人。”
此番话语,李紫芙头一次听闻,不由怔怔出?神?,似有?触动,竟忘了答话。
偷听的?王氏也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