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她不但毫无惧意,反而隐隐散发出一股凌驾于他之上的气势?
他定了定神,再次掐诀,脚步变换,口中低喝,周围僧众诵经声骤然提高,仿佛整个大殿的力量都在向陆桑桑涌去。
陆桑桑依旧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嘴角甚至有些抽搐。
憋笑,真的不容易。
这下,老僧心头狠狠一震。
修行数十载,见过无数被送来“驱邪”的富贵人家子弟,他们或恐惧,或畏缩,甚至未施法前便已瘫软在地。可眼前这少女,竟不闪不避,甚至连眼神都未曾躲避,反而透着一种……俯视感?
他额角隐隐渗出薄汗。
再试一次!
他陡然掐诀,身形迅疾如风,双掌结印,浩荡佛音如潮水般涌来。
陆桑桑轻叹一声,目光落在老僧身上。
那眼神,带着些许怜悯,不怒自威,犹如天神垂视凡尘。
老僧的动作蓦然僵住。
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仿佛天地瞬间收缩,他的气息被狠狠遏制,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僵持片刻,他猛地收手,喘息了一下,低头沉思,半晌,忽然缓缓合掌:“贫僧修行不够,施主竟不染尘埃,宛如神明转世。”
众人哗然。
老太太:“?”
陆桑桑:“?”
老僧取下一碗糖水,将一颗晶莹剔透的宝珠投入其中,双手奉上:“此乃佛门净水,可助施主舒畅心神。”
老太太迟疑:“大师,不是要驱邪吗?”
老僧微微摇头:“施主本无邪。”
陆桑桑眨了眨眼,接过糖水,心中幽幽冒出一个念头这老和尚熬糖水前到底洗手了没?
刚喝完甜得发腻的糖水,老太太已亲密地拉起她的手,领着她朝佛像背后的偏门走去。
门后,竟是另一番天地。
真正的佛像供奉在后殿,红男绿女、老老少少排成长队,在佛像前跪拜上香,之后向功德箱投入铜钱,最后领取一碗糖水。
但这里的糖水,与她刚刚喝的不同颜色几乎透明,分量极少,也没有宝珠。
老太太笑呵呵地说:“白芷,你在这等着,我也去讨一碗浴佛水。”
陆桑桑点头,忍不住问蔓菁:“刚刚为什么不拜?”
蔓菁笑道:“那是慧音大师亲自煮的浴佛水,一碗五十贯呢,哪儿能随便喝。这边做功德,也就一文。”
“一贯差不多一千文呢”
陆桑桑迅速心算,一文相当于一元,那就是刚刚那碗糖水五万?
她瞬间哽咽:就那玩意儿,要五万?!
难怪刚刚老和尚给她糖水时眼神复杂,原来是怕她不给钱跑路?!
陆桑桑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空碗,陷入沉思。
这北宋人的钱,可真好赚。
*
老太太允许陆桑桑带着蔓菁四处逛逛,自己一边与大师闲聊,一边等待任白芷的父母来汇合,而太太则跪在佛堂前,念着佛经。
不过一会儿,只见一对大约三十多的夫妻,被小僧人领进了客堂。
只见那男子上前给老太太鞠了一个躬,“晚辈任某,见过老太太。”
一旁的女子也作了个揖,“老祖宗怪罪,我们来迟了些。”
老太太摆摆手说,“我也方才坐下,不迟,赶紧坐吧。”
随手让侍女给小僧人打点了些小费,不一会儿,两碗茶便端了上来。
“我让白芷去外面逛了会儿。”老太太继续说,“咱们先聊会儿。”
任夫人苏沫笑道,“今早我可是起了个大早,不到卯时便去家附近那小庙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