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口,声音中透着几分职业化的冷漠。

任白芷将手中的两个金簪递过去,语气平静:“掌柜的,这两簪子工艺不错,您看?看?能当多少?”

妇人接过簪子,翻来覆去地看?了看?,又轻轻掂了掂重量,低声道:“小娘子,两只簪子成色都是极好,市价约莫百贯,但我建议你直接去金银铺卖掉,能卖六七十,我这里当的话,最多四十贯。”

“四十贯?”任白芷微微皱眉,“当铺不是一般都以?金银铺收购价九折典当么?我这两支,怎么当不得五十贯?”

妇人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小娘子,不是我不愿意给高价,实在是当铺这段日子手头?紧。这四十贯,已经是尽力了。”

“我就典当一个月,一个月后回来赎回。”任白芷信誓旦旦,但对面的妇人却依旧不肯松口。

正?在僵持之?际,后院忽然传来脚步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舅母,这箱衣物收哪儿?”

话音未落,一个年轻姑娘,抱着一个小箱子,掀开帘子走了出来,竟是李紫芙。

她一愣,随即眼?里闪过一丝喜色:“任,堂嫂!”

“诶!好巧,你怎么也在这儿?”任白芷见状,赶紧凑上前去。看?这个情况,这当铺里也有熟人啊。

“这当铺是我舅母开的,嗯,是我亲娘的弟弟,不是何氏。”说到此处,她眼?神有些躲闪,但很快就转移话题,“你怎么会到这里?”

任白芷苦笑了一下,将自己的窘境简单说明了一番。

李紫芙听罢,走进柜台,与?掌柜耳语了几句,只见妇人抿了抿嘴,有些为难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任白芷,最终叹了口气:“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再加五贯吧。不过再多,我也实在无能为力了。我跟你弟弟,还指着这当铺吃饭呢。”

虽然没到五十,但能多一点是一点,大?不了再回去薅李林竹羊毛。任白芷想着,正?准备道谢,却见紫芙忽然摘下手腕上的檀木镯子,递给妇人,“舅母,这镯子您看?看?,能当多少?”

舅母脸色一变,低声道:“紫芙,这可是你娘留给你的东西。”

李紫芙却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就一个月而已,帮人要帮急,我相信堂嫂,一定会赎回的。”

舅母看?了会儿李紫芙,最终叹了口气,接过镯子,“好吧,这镯子能当五贯。”

任白芷内心一阵感动,虽然之?前因为原主落水的事,对李紫芙这个堂妹颇有忌惮,但没想到她为人如此仗义。

于是任白芷拉着李紫芙,画着大?饼,“妹子,信我,哪怕我亏没了,也会想办法?把镯子给你赎回来。”

李紫芙只是点头?笑笑,不说话。她早就想对任白芷道歉加道谢,只是出身?不好的她,实在没有什么地方能帮的上忙的,好不容易盼来这个机会。

拿到银钱后,任白芷不敢耽搁,马不停蹄地奔走于各家金银铺,将银两换作实物米交引,均价六百文一石,总计买入八十石。她心知粮价波动无常,稍有差池便?是血本无归,但也明白,若不抓住机会,翻盘无望。

不过十余日,汴水下游的大?坝依旧因党争搁置未修,朝堂内互相推诿,而汴梁城的粮草却已渐渐告急,米价每日攀升。任白芷紧盯着粮价波动,当米价涨到一贯一石时,果断脱手,将八十石米交引全数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