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茶我请了。”她站起身,随口道:“有事,先走了。”
可刚一转身,黄彪便伸手拽住她手腕。
“等等。”他?微微一笑,语气带着?几分不正?经,“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任白?芷眯起眼,低头看着?被握住的手,语气淡淡:“黄爷,玩笑开过头了。”
她的目光如刀,冷冷扫过黄彪的手臂。
黄彪愣了一下,迅速松开,可嘴上依旧不依不饶:“怎么,舍不得?”
任白?芷没说话?,只是缓缓理了理衣袖,随后端起他?面前刚送上的热茶。
黄彪见状,眉梢微挑:“哎,你可别”
“砰”
茶盏狠狠摔在桌面,滚烫的茶水四溅,瓷片炸裂开来。
黄彪一惊,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
茶水溅到他?的手背上,他?不以为意地甩了甩手,抬眸看向任白?芷,却见她眉眼微挑,神情不变。
她的声音不疾不徐:“我不喜欢这个玩笑,想来我官人也不会喜欢。”
黄彪盯着?她,嘴角的笑意终于淡了几分。
“所?以为了咱们以后的合作,”任白?芷缓缓道,“黄爷,务必别再说了。”
她轻轻拍了拍桌面,又拿出几块碎银,随手放下:“这是赔茶盏的钱。”
然后,她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黄彪没有追,只是倚在椅背上,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摸了摸下巴,低声笑了。
“三月二十四日。”他?眯起眼,想起和离书上的日期,自言自语道,“还有一个多月啊,有点难等呢。”
*
任白?芷怀揣着?二十三份合约,一路赶到了商税院。
天光微亮,院门前已经排起了长队,都?是来办税的商户。
她默默加入队伍,低头盘算着?:只要商税院盖了章、入了档,她再补齐这些?人的税款,这二十三人就算她正式的员工了。这样一来,往后若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便有法可依。
至于数据被盗的问题,她心里也有了初步打算。只要设法提高“盗取她数据”的成本、压低其利润,便可让这件事变得无利可图。届时,自然也无人再愿意铤而走险。
正?思索间,前面的一人吸引了她的注意那侧脸,竟然有些?眼熟。
她微微偏头,假意低身捡拾东西?,顺势绕到前面,仔细端详那人的正?面。
是他??
秦家铁刀铺的老板。
前日她才登门拜访过此人。根据她的数据模型推算,因铁价上涨,他?的资金流将在数月内陷入紧张,如能在此刻入场投资,正?是最佳时机。然而,对方?却毫不犹豫地回?绝了她,且举止谈吐间,并?无半分资金短缺的迹象。
她原以为,对方?另有隐秘的资金渠道。
可今日,却在商税院碰见了他?。
看样子,也是来补税的?
任白?芷心中一动。若能设法一窥他?的账本,许多疑问便可迎刃而解。
可惜,光是这人抱紧账本、警惕四顾的模样,便已足够说明,要想得手,怕是不容易。
就在她思忖如何试探时,前方?的官吏已经开口催促:“去年应缴税一贯三十七文。银票还是铜钱?”
秦老板答道:“铜钱。”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打?开一层又一层,小心翼翼地翻找起来。
他?数了一遍,又数了一遍,接着?再数了一遍,这才郑重其事地递过去:“官爷,你再给点点。”
官吏不耐烦地扫了一眼,随手盖了章,将□□递了回?去,随即喊道:“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