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问怔了一下,不解地问道:“太太如何得知?”
王氏不答,抬手?将小报递给她,示意她细看。
素问接过,快速扫过纸上?的字句,顿时吃了一惊:“这刘记金银铺这么大的铺子,竟会做出这等不守承诺之事?!”
王氏冷哼一声,神色如常。她出身商贾之家,见惯了尔虞我诈,这等见不得光的手?段,实?在不足为奇。
只是,她原以为刘记既然背靠大理寺少卿,行事?总该光明磊落些,没想到,竟也?玩起了这般下作伎俩。
一旁的素问见王氏沉默,以为她是不满任氏贸然行商,忍不住嘀咕道:“若当初大娘子听从太太的话,在药铺帮忙,也?不会被人这般算计。”
谁知王氏却难得没有落井下石,反倒轻叹一声,缓缓道:“这不能全怪她,是对?方过于无耻了些。”
素问听言,也?不好再多说,只点头道:“确实?如此。不过经历了这一遭,大娘子应当明白太太的良苦用心了。这外?面的世界,可不是那么好闯的。”
王氏不置可否,只是轻轻放下汤匙,目光沉沉地望着窗外?,片刻后,忽然问道:“素问,你说,这刘记明知任氏是我李家的媳妇,却还敢这般算计她,为何?”
素问愣了愣,摇头道:“不知,或许是刘记一向无法无天?”
王氏冷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锐光:“若真是对?谁都?无法无天,还能把铺子做这么大?”
素问一惊,立刻意识到太太心中已有定数,便顺着她的话问道:“太太的意思?是?”
王氏嘴角微挑,语气?森冷:“他们欺我李家无人。”
素问本想说家里尚有主君,但转念一想,主君年纪尚幼,确实?难以镇场。
她正要再劝,却听王氏已然下令:“去找任大郎定一百份这期小报,分派到三个药铺装药。传话下去,在这官司判下来?之前?,刘记的金银交引券,一概不收。”
素问大惊:“太太,这岂不是损敌一百,自?损五十??”
王氏冷冷瞥了她一眼,目光凌厉:“传下去,严格执行。我李家的人,便是没有外?男护着,也?不是谁都能随意欺辱的!”
素问见状,不敢再劝,低头应了声“是”,便退下去安排。
屋内沉寂下来?,王氏再次看向手中的小报,心头思?绪翻涌。
这任氏,竟连如此大事?也?不来?求她帮忙,看来?,她从未将自?己?当作真正的家人。
王氏心头微涩,开始反思?自?己?从任氏嫁过来?后的所作所为。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若总是与儿媳争锋相对?,日后家宅不宁,受苦的还不是他们李家?
更何况,这个任氏,虽不擅逢迎,也?不讨喜,但确实?有几分本事?,且心地不坏,之前?还出钱给王家看病。
她也?是个女子,如何不知,这世道之下,女子想要立足,何其艰难?
所以这次,便是自?损五十?,她也?要让刘记明白,李家纵无男儿当家,也?绝不是好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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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幽沉,红泥小炉上?炭火烧得正旺,温暖的气?息缓缓弥散,映得檀木雕花屏风后的人影沉稳而端肃。
老太太端着茶盏,指腹缓缓摩挲着青釉的盏沿,似在沉思?,半晌,才缓缓开口:“刘记的案子,可有新消息?”
侍女秋实?立在一旁,微微俯身,语气?恭谨:“回老太太的话,这两日城中议论渐多,王氏暗中插手?,已在药铺停收刘记金银交引券。刘家尚无动作,但怕是不会轻易罢休。”
老太太轻轻一笑,语气?不紧不慢:“这王氏,倒是沉不住气?了。”
秋实?低头不语,老太太继续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