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自己当了媳妇后,魏蓥才注意到向来温婉寡言的大嫂看似不显山不露水,但待在母亲身边时总是一心关注着她,连要添茶的细节都顾得到,显然母亲也对这位大儿媳妇很是满意。

魏蓥一边陪着说话,一边忍不住默默对比学着,想回头对婆母更好一些。

“老夫人,您慢些,有台阶哩。”

开席前,有些沉闷的气氛突然被一声轻灵带笑的女子嗓音打破,魏蓥循声望去,但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娇俏丽人扶着魏老太太从门口进来,向来严肃的老夫人说着“我晓得,要你多嘴”,却是面上含笑,直到视线转到屋里众人时,才消了笑意。

魏老太太在主位坐下,咳了一声,众人便依次上去见礼。

魏蓥注意到一同进来的不知名姑娘就站在老夫人身边,连几位夫人行礼时也不避着,不由有些惊愕。

轮到魏蓥上前时,老夫人还未出声,这姑娘先发话了:“你就是那个被退了亲的前太子妃?”话中隐隐含着轻蔑。

“不得无礼,二奶奶可是我们国公府秦二爷明媒正娶的夫人。”陪着魏蓥一同过来的绿漪赶紧上前维护自家主子。

那姑娘嗤了一声。

“大胆!主子们说话,下人插什么嘴?蓥丫头,你这出了府,可是连规矩都忘了,带出来的奴才倒学会狗仗人势,拿国公府来压我们了。”老太太拿手杖重重敲地,全然是维护身边人的模样。

甄氏皱了皱眉,没吭声,反倒是二房太太先开口了,像是在为她解围。

“老太太莫生气,也是蓥姐儿出嫁了不认人,这才失了礼数。”

老太太哼了一声,拉过身边女子的手,冲着魏蓥开恩一般道:“罢了,既如此,便不同你计较了。这是你姨表妹柳真儿,你过来认识认识。”

柳真儿轻笑着望着她,在她唤了声“柳妹妹”后才缓缓道:“不敢当,这国公府二奶奶的亲,我可不敢随便认呐。”

魏蓥立在人群中央,原先要行的礼是怎么也行不下去了,看着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几人,忽然有些好笑。

老夫人打小不喜自己她知道,大兄母亲赵氏过门时老太太不满意,可她娘甄氏嫁进来后她也没好脸。只有前两年因着皇后娘娘的青睐,她才终于正眼瞧了自己,甚至可以说有些谄媚讨好,现在转头闹的这么一大出,就是为了下她的脸面好扬眉吐气,顺带讨这柳真儿的高兴?她竟不知自己是何时得罪了这位素未谋面的姨小姐。

魏蓥不声不响不动如山,这戏也难再唱下去。

老太太浑浊的老眼一转,忽然点了甄母出来,“甄氏,前日里同大爷商量好的事,你来跟蓥丫头说说。”

甄氏一顿,虽有些犹豫,还是上前拉住魏蓥的手,垂下眼缓缓道:“真姐儿是你姨表叔最小的女儿,自小娇养长大,如今你姨表叔一家要远赴陇西任职,不放心带着真姐儿一起走,便且先让她住在我们府上。她娘纪氏幼时与皇后娘娘有些交情,托了她进宫向娘娘问安。过两日宫里会召命妇进宫,你既与娘娘相熟,又懂入宫的规矩,届时你便领着真姐儿一道去吧。”

饶是早就猜到一定不是什么好事,乍然听到这种荒唐的要求,魏蓥还是禁不住愕然。

话里的意思她听明白了,借住魏府是假,替柳真儿物色夫家是真;进宫向娘娘问安是假,真正的目的是想再替魏府送一位太子妃过去!老太太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再看周围那些暗暗咬牙不忿的魏府真正的适龄小姐,就好像笃定了柳真儿必定能进宫,且这一去就必然会一飞冲天,登临东宫,就像曾经的她一样。

魏蓥只觉得讽刺可笑。她当然知道命妇进宫之事,甚至过去两年间娘娘都会特意召她过去陪同。可那是因为什么缘故,大家都心照不宣。然而如今她都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