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徒月月,三日不回,后果自负哟――师父亲启。”
她纤细的身子猛地一颤,感觉背脊嗖嗖发凉。好吧,看来美人师父真的要生气了。她再怎么不舍也是时候回去了。
直至晚膳时,华梨才悠悠醒来,却看见落月坐在房中垂头丧气,不停叹气,竟连他坐起身都未曾发现。
他按下隐隐的不安,微笑道:“落月,何事心忧?”
她一惊,她还没思考好怎么跟他说呢,只得吞吞吐吐地答道:“哦,梨哥哥,你醒啦……呃,也没什么大事,就是……”
“你要走了?”他虽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
“嗯……”她叹气,她的梨哥哥太聪明了,“师父飞鸽传书让我三日之内回山,我不得不走了。”
“你也是时候回去了,省得你师父担心。”华梨面色如常,心中却微微酸涩。
“可是,我舍不得梨哥哥嘛……你,会不会也舍不得人家?”她问得小心翼翼,不知为何心中又难过又紧张,生怕他说并无不舍云云。
“我……”他微微一怔,望见落月那红红的眼眶,心突然软成了棉花,只得将到嘴边的否定之言收回肚中,“自然是舍不得的。”
“呜哇哇……梨哥哥……”本想止住的眼泪,却在听到这句话时竟瞬间泉涌而出,她一把扑到他的怀里嚎啕大哭,任泪水染湿他的胸前衣襟。
“唉,你,你怎么又哭了……好了好了,别哭了,别哭了……”华梨再次慌了阵脚,却没法拭去他的泪水,只好将他搂在怀里,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像哄一个年幼的小孩。
一个十七岁的男孩,怎的这么爱哭呢。每次看见他哭,感觉自己心都疼了。
“梨哥哥,我明天早上就走了。今晚能不能还像昨晚一样抱着我睡?”她语带哭腔,声音软软儒儒,融化了他的心。
“好。”
只是埋头哭泣的落月,却并未看见华梨微红的眼眶,还有眼里那决绝的别意。
夜空漆黑如墨,明净如水,清冷的月幽幽地散发着寒意。微风清寒,偶尔飘进的几瓣花瓣,悠然寂寥。
似是那个初遇的夜晚。
不同的是,院里梨花树上的花瓣已落去了一半,显得稀疏了不少,亦清冷了不少。怀中却多了一个人,哭着哭着便睡着了。
华梨记得他陷入睡梦中前最后一句话是:“梨哥哥,我三日后……”便再无了声音。
无奈而宠溺地抚了抚怀中人柔顺的发丝,不禁感叹:这孩子,虽是个十七岁的大男孩儿,却单纯得像个小孩子。甚至,有时觉得他做女孩儿更合适。明明已是可以娶妻生子的年龄却依然如此心性……
不知为何,想到此处,竟心中一窒,呼吸困难。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己是在贪恋着什么?不过是贪恋这个少年在自己垂死之日带来的温暖罢了,怎能凭借一己私欲而想将他永远地禁锢于身旁呢。
不可饶恕。
不自觉地将怀中人搂得更紧了些。
明日一别,或许再无相见之日。
落月……
“梨哥哥,你昨晚又没睡好是不是?”次日,落月睁眼便看见华梨满眼的血丝,她心里一痛,差点落下泪来,“对不起,都是我……”
他轻轻摇头,却对她温暖微笑,叫她不要在意。
“对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梨哥哥,你先睡会,我马上就回来!”她眼睛一亮,猛地跳了起来,却不小心撞到了床顶,“哎哟,疼死我了……”她疼得眼泪汪汪。
“怎么这么不小心。”他又好气又好笑地拉她坐下,给她轻轻地揉脑袋,温柔似水。离别的伤感被她这么一闹,竟暂时抛到脑后去了。
“呜呜……梨哥哥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