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夜幕已深,她顺着窗棂朝外一望,残月墨空,清冷寂寥。估摸着又快到亥时了,身体里像钻进了一只小猫,挠的她心头发痒。接连好多天没有睡个安稳觉,原本应该早早入眠,而今她却睡意全无,打了鸡血似得兴奋着。
孟尧打了热水进来,见她望着窗外愣神,便举着帕子在她眼前晃了晃,“卫兄,你看什么呢?”
卫夕一怔,回过神来对他婉然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贝齿,“没什么,我好像有点东西忘在幽闭室了,得赶紧取回来。你先入寝吧,不用等我了。”
话闭,她踱出屋门,一手撑住回廊的木围栏,从二楼一跃而下。等孟尧反应过来,人早就一溜小跑没影了。
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心头的好奇――
若是那个神秘人不知道她被提前放出了幽闭室,或许今日还会来。
幽闭室地处偏僻的东北角,一路上灯火稀少,卫夕只能靠着朦胧黯淡的月光辨别方向,还要避开巡查的教头。好不容易摸到了目的地,她翻墙而入,猫在角落里一棵不起眼的大树上。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恰巧能看到当初她待过的那一间屋的房顶。
这才刚到十一月,飕飕的寒风已经刺骨,拂过脸上像极了冰刀子。没一会她便开始流鼻涕,抓着树干的手已经冻的发木了。
院里放着几个铁黑火盆,里头火光寥寥,随着风儿晃得影影绰绰,更添了一股诡异气息,冷不防让人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卫夕打了个寒颤,一等就是一柱香的时间。
高处不胜寒,此时她已经冻透了,用袖阑擦了擦流出来的鼻涕,无奈的呵出一团白雾。那神秘人在第一天便知晓她被教头幽闭了,一看就是个内部人士,如今怎会不知道她被提前放出去这件事呢?
一边腹诽自己呆蠢,卫夕眸光淡淡地瞥向弯月,冷不防有些失落。这几日回想起来像梦一般,那个从天而降的神秘人究竟出现过吗?
怅然若失的情绪从心口蔓延,丝丝缕缕地将她缠紧,卫夕深深喘息了几口,心想着就当是一场旖旎的梦吧。
这头刚要跃下大树回寝房休息,谁知稍远处的院里忽然闪进来一个人,四下张望后,身手灵敏的窜上了屋顶。
混沌的眼睛登时一亮,卫夕的心脏开始幸福地战栗――
不出所料的话,拯救她的大天使来了!
短暂的调息后,卫夕按捺住心头的悸动,身轻似燕地跃下大树。稳稳落地后,绕到一个黑暗角落里,顺着墙头跳上了另一侧的屋檐,皮扎踏在瓦片上,全无一丝响动。
黯淡的月色下,牧容猫腰坐在檐头上,并未察觉到有人在逼近。今日皇上特赐了秘制点心,他派人给父亲府中送了些,又在府邸分了分,剩下的全都给卫夕带来了。
还不容易熬过了六天,明日他便可以不用做贼了,心里舒坦过后却浮出一丝古怪的惘然。
他轻轻叹了口气,没再多想,轻车熟路地掀开了同一张瓦片,往前探了探身,向里面一望后,手头的动作忽然一顿――
幽闭室里黑漆漆一片,角落里唯一的烛灯被人熄了。
若非是睡了?牧容纳罕地敛起眉心,心下又觉不对。每日的这个时辰,卫夕总会眼巴巴的在下面等着,以至于他一掀开瓦片,便能看见一双格外清湛又眸光热切的眼睛。
病了?还是……
脑仁急速活跃起来,各种念头全都晃了出来,丝丝缕缕缠在他心尖上,徒然生出担忧来。
思忖了片刻,他重新阖上瓦片,将鼓囊囊的锦袋挂在腰间,正欲跃下找人打开幽闭室大门,耳畔突然传来一阵?O?@之声。
电光火石间,他眼光一凛,急速侧身,一个人影瞬间扑了空,和他擦肩而过,顺着屋檐的走势滑落了几步,这才稳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