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伤兵营的营帐越来越多,时间来到了正月十二,战事稍缓,月月脚步虚浮地走出伤兵营,已经不知道自己几天没合眼了,边走路两只眼皮边打架。

她突然觉得浑身瘫软,只得依靠在一个营帐边上,身体下滑,就这么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与做饭的女人们一起的营帐,她睡得头痛,揉了揉头,冲身边的大娘问:“我……我这是睡了多久?”

“整整一天一夜!”大娘倒了碗水,月月赶紧接过道谢,“我怎么回来的?”难道是自己走回来了?

大娘暧昧地笑着说:“是一个蛮英俊的军官送你回来的。”

月月喝水的动作微微一停,“是长得有点黑的吗?”虽然知道严御青跟着薛厉在前线,她还是忍不住问。

“不是,蛮白的,蛮俊的!”大娘眼睛都放光了,月月起身放下茶碗,心里有个数是闻人越,可是闻人越又要做什么?自己还有什么能让他扮做这副模样来掠夺的呢?

月月吃了两个馒头,起身去了伤兵营,发现大家面上都带了喜气。原来是这仗终于胜了,沙匪残余原沓立和胡人的老巢被攻了下来,月月听得云里雾里,不是原沓立和胡人在侵略大周吗?薛厉带了兵马踏联营,斩首六万,是的,斩首就六万,账面上报多少不知道,但是胡人这回是元气大伤,被迫北迁。

月月想,薛厉这次保住了自己常胜将军的名号,可能要彪炳大周史册了。不知道严御青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她在伤兵营包扎伤口,突然有人来找她,说是薛厉传召。月月一愣,道:“薛将军已经回来了?”

“是。将军今日回营的。”

月月跟着走,问:“那叫我什么事?”她的手不自觉摸上了腰上的绣花。

“严将军受伤了,将军让你去看看他。”

“什么?”月月赶紧拉着小兵的胳膊,道:“快带我去!”小兵怔住,只能带她跑着去。

月月一揭开营帐,只见薛厉、闻人越都在,正转头看向自己,她也不管二人,进了军帐,直直朝着床上那悄无声息的人而去,他躺在床上,身上的伤口已被包扎过,此刻那个军医正将战场上匆匆包扎的纱布放到水盆中,鲜红的颜色刺痛了月月的眼睛。

月月看着他几乎被包成粽子的上半身,又看向严御青苍白惨败的脸,他的脸一向是古铜色的,何曾如此惨白过?泪水潸然。

“严御青……”月月的声音十分轻,仿佛没有重量。

可严御青偏偏眉头微微蹙起,眼珠微动,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女子含泪的样子,微弱道:“月月……”他想伸手抚摸她的脸,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月月抓起他的手放到自己脸上,她的脸紧贴在他手心,有泪水从他的小鱼际一路蜿蜒到他的胳膊上。

“我终于……可以娶你了……”他说完这句话,就晕了过去,月月泪水汹涌,赶紧给他盖上被子,将他的手放进去,就那么贪婪地紧紧地盯着严御青看。

“还看什么?走吧!”薛厉拉了拉神色不明的闻人越,二人离去,月月连头都没抬。

伤兵营的士兵能包扎都包扎了,现在就是用人看着换药,用的人没有以前多了,薛厉又特批月月照顾严御青,月月没有推辞,每日把薛厉送的补品煮给严御青喝。

严御青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因为他这次孤军深入,斩首了原沓立和一个胡人将领,虽然也差点把命丢了,被薛厉救回,但薛厉说他这次是首功,问他要什么。

只是一句请旨赐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