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生立马出声反对，张悦在他身后吓得浑身发抖。

“有什么不行，你把她带进来不就是让我带着做助手吗，当了这么久麻醉副手也该实操一下了。”

当初顾怀生说自己忙不过来，把张悦塞到我这里，自己又做了人情又乐得清闲，好一个借花献佛。

“可是她还没什么经验，你......”

不等顾怀生说完，我就毫不留情打断他。

“她是我的助手，我说了算，大家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吧，难道学校里学的都进了狗肚子里？”

“如果这次不来，以后都不用来了。”

张悦在实习期的最后一个月，没有我这个带教医生的批准，她留不下来。

张悦眼神一狠，咬咬牙，

“我去！”

顾怀生还想说些什么阻止，

“可是......”

“没什么可是，师兄不用担心我，宋医生不是说这是很平常的手术吗！毕竟宋医生是我们外科的招牌啊！她说得肯定没错。”

顾怀生表情尴尬，眼里又涌起我熟悉的神色。

以前我总是看不懂这个眼神，这辈子总算知道了。

是自卑。

而我宋乔，年少成名，人生顺遂，无人其右，

自卑？从未有过。

上辈子就是因为手术不慎，艾滋病人的血液迸溅到了眼睛里，才导致职业暴露，

这次我特意在进手术室前做了全面防护，刚好和也穿得严严实实的张悦对上眼。

“你穿成这样干什么？你不过是个助手罢了，你穿这么厚重怎么辅佐手术主医生！”

一旁的麻醉助理陈露露看到张悦的样子，眉毛蹙起，替我打抱不平。

陈露露原本是我惯常的手术助理，本来这场手术特殊，我怕连累她，没想到她担心张悦第一次没有经验，执意跟了进来。

我只能让她在一旁等候，只能听我命令再行动。

张悦低声吐槽，但还是被我听见了，

“谁知道这人有什么脏病。”

我不禁嘲笑，现在又不是你圣母心爆发的时候了吗。

手术过程中，每次张悦递完手术工具，就躲得老远，手术室里其他人都忍不住吐槽。

“这人谁招进来的，有没有做过培训啊。”

“听说是顾医生的学妹，硬塞到老师这里的，我之前学校学妹提过她，说是经常挂科，毕不了业那种。”

我无心听周围人的吐槽，没有确凿证据之前，只有我知道，这个是艾滋，稍有不慎，命都要搭进去。

“拉钩。”

“拉钩！助理在干什么！”

叫了半天张悦才回过神来，很明显是听到了议论的话，拉钩的时候带着怨气，不情不愿地下钩，用力过度，几滴血液迸溅到我眼前。

看到护目镜上的血，幸好幸好。

我刚松口气，就听见麻醉师大喊，

第4章

“不好，病人反流了，怎么会这样，术前不是禁食了吗！”

我汗流浃背，只能赶紧采取抢救措施。

两个小时抢救过去，还是因为感染性肺炎，抢救无效死亡了。

我怒火中烧，就算这是一个故意隐瞒病史的艾滋病，但是我作为医生在知晓的情况下，还是希望病人能够活下来。

我怒视已经吓得六神无主的张悦，想起她离开跟家属沟通的一个小时。

“张悦！你之前作为麻醉助手，术前你没有叮嘱病人要禁食吗！”

张悦看着呼吸机上停拍的心跳，声音颤抖。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都怪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