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将木尺放到桌案上,起身:“不喜欢练字吗?”她握住云榆被敲过数次的手背,上方的红褪去,“不喜欢的话,就先不练了,等哪次有兴趣,再练也可。”

强逼着做不喜欢的事,反而会产生更为强烈的抵抗情绪,前几日云榆倒是乖巧,每日的练字甚少如今日这般不专注。

许是新鲜感过去了。

现今能练成这样已是不错了。

云榆微垂着头,肌肤上的触感温软明显,她虚虚地抵住师姐的额头:“没有不喜欢,师姐在身边,做什么我都是喜欢的。”她略有羞涩地,“只是,”她不自觉地瞟了眼桌案上的木尺,哽住要说的话,“没事,我继续练。”

只是师姐今日拿了这样东西过来,她的心思总是会不由自主地被牵引,尤其是在第一板落下时,心思更是飘飞到不知哪里去了。

云榆拎起墨汁半干的笔,在砚中沾过墨汁,细长的指曲起,执笔,将上一张宣纸上的内容尽数誊写下。

裴依宁不明所以,但见她专心致志的模样,索性斜靠在桌案边,要捻不捻地搭上木尺。

指下的微凉让她垂眸看去,方才云榆似乎多看了两眼这个。

莫不是因为这个,裴依宁试探性地将木尺拿起。

云榆运笔的动作顿了瞬,落下的那笔因为这一停顿,而使得其看上去极为别捏。

裴依宁心中了然,真的是因为这根木尺。她反身将其当着云榆的面放到空间储物中,揉了揉面身侧小妖的头:“好好写,慢慢来,师姐在这陪着你。”

东西消失,云榆绷起的身体稍稍松懈几分,流畅地将剩下的内容写完,双手捧起,递到裴依宁身前,笑眼明显:“师姐,有进步吗?”

裴依宁:“有进步。”

云榆笑意更深:“总不会是刺猬爬字了吧。”

裴依宁轻笑:“不是,不过这个榆字,有些僵硬了,运笔时不要犹豫,一笔落下,不管好不好,不要回过头再去描,描她反而会失去美感。”

云榆哦哦了两声,记在心里:“可是有时写着,墨汁不够了,不描的话,会有些看不清。”

她总是等写不出了才记得沾墨,然后在要断不断处,重写描上一遍,为了避免描出界线,描时总是会放缓速度,导致字体板板正正,僵硬感十足。

云榆瘪瘪嘴,在脑海里不断重复:“记得沾墨,记得沾墨。”

裴依宁道:“留有枯笔,也不全然是件坏事。嗯……反正不要描。”

云榆若有所思地“嗯”了声,新起了张宣纸。

她这些天练字用的多是自己的名姓与诗词歌赋。师姐的名姓到现在没有完整的写下过,她想等字再好看些,再去写师姐的名姓。

成就感和意义感满满。

云榆咧唇,继续练字。

这次她记得裴依宁的话,即使忘记提前沾墨,也不去描。

裴依宁凑过去,在她写下一个字之前,握住小妖的手,带着写了一张:“这张写得就很好,继续保持。”

不知是不是为了安抚她,剩下的时间,师姐一刻不分离地带着她写,时不时鼓励两句,温柔细致的不像话。

今日练字的两个时辰一闪而过,云榆揉揉酸疼的手腕,心满意足地望着越发好的字体,挤到裴依宁身前,一头扎进女人怀中:“师姐,你会这么教导灵丹堂的师姐妹吗?”

裴依宁单手回抱住她,另一只将滚落的毛笔移至笔架:“怎么这么说?”

云榆仰起头,唇擦过裴依宁的下巴:“就是像现在这样,手把手带着练。”

裴依宁回绝地很快:“不会。”她缓和语气,“我会演示给她们看如何炼制丹药,但不会如你所说的手把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