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也忽觉不对便问道:“为何是临安?不是北境王么?”
纪翎摇头叹息一声道:“其中原委我也不知,那时,我见曹内臣护送你入宫。本想与你打个招呼,却不想着实被小黄门催得紧,便想着终归会再见的。却没想到,再见便是十二年。”
他咳嗽地愈发剧烈,喝了一口药茶后深吸一口气颇显颓靡:“那夜之后,我处入临安便听闻永昭长公主与寿光郡主死于大火之中………”
“我本不信的,但后来特意差人打听了此事得到消息的时候,才知晓你们母女二人已葬入皇陵……”
小也蹙眉凝视着纪翎,具有压迫感地把上他的脉搏:“那你为何昨夜见我便知晓我是谁?”
“林大人这是做什么?想审我?!”纪翎别过头咳嗽几声,举起被把脉的手笑道。
林烬野不与他多说,沉声道:“说吧。”
“直觉罢了,我只是不信前几日才见你神色恍惚被曹内臣护送入宫必定是有什么秘密。若你当真出事,不应当回府么?”纪翎眼尾泛着红,“如今看来当年那场大火是周崇山想要瞒天过海,所以…是他做的吗?”
纪翎的脉搏仍旧虚弱,并无起伏,林烬野信了几分。
“临安王,你十二年未与京中联络,却好似洞晓天下千万事…”林烬野高束如墨绸般的发随着马车晃动,束发的红绸随偶然穿过的风飘动着。
眼前的郎君并无准备提及此事,便是正盛夏时分,他身上的衣衫绸缎好似都并非是轻薄的锦缎。
面色苍白的靠在软枕上闭目养神,直到马车停稳,林烬野撩起遮风的帘看着居然到了荒山野岭处。
远处香火鼎盛、佛烟缭绕、梵音袅袅在青山之中的寺庙。
林烬野一跃下车后,望着周遭来往络绎不绝的香客:“不去王府,来寺庙作何?”
商陆扶着纪翎下车,他道:“此处为天墉寺很灵的,随我去拜拜吧。”
林烬野挑眉看着纪翎面色微冷:“我不信神佛,更不拜神佛。王爷,微臣事务繁忙,尚且没工夫陪你玩闹,告辞。”
纪翎转过身轻挑眉粲然一笑:“林大人,你要的东西在寺庙里,这也不去?”
罢了,信他一回。
上山的路上,林烬野低声问阿竹道:“观他面色看得出病状么?”
阿竹自看纪翎第一眼起便知道他已活不久:“面色苍白,酷暑时节穿着春日里的衣衫,病入膏肓之态。”
林烬野神色微凝:“能救吗?”
“你要救他?”阿竹不敢置信,她同林烬野相处十二载,一个对自己这般狠的女子居然会心软救一个手持自己把柄的人。
林烬野悠悠道:“不论他是真的还是装的,最起码我们在侦破粮马案之前,他不能出事。否则,此案必定受阻。”
“未能望闻观切,尚不能断定。”
众人踏入寺庙后,一方丈见纪翎便很快上前来道:“阿弥陀佛,老衲参见临安王。”
纪翎回礼后将林烬野引荐给方丈道:“一禅大师,这位是北镇抚司指挥使林大人。”
一禅大师生得慈眉善目,他微微敛眸轻道:“二位请吧。”
入一曲径通幽处,方见方丈停在一间禅房外:“王爷面色愈发不好,可要入寺中休养几日,老衲为王爷诊治一番。”
纪翎眸色淡淡好似平静的潭水,他摇头回绝:“多谢大师好意,待此案告捷定然入寺中好生休养。”
一禅大师也不便再多说什么,将钥匙交给纪翎后便离开了。
门“吱呀”一声推开,灰尘涌入阳光之下。
林烬野掩鼻入内问道:“我记得,你从前也不信佛。甚至还说杀戮太重,不便入寺庙,如今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