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存在仿佛只是一个不该出现的意外，剃掉他的人生也是完美的。

他张开的嘴全部被堵回口中，那些在那个世界光怪陆离的见闻，那么多想要说出，想要倾诉的话便如退潮后的沙滩……除开细软的沙子之外，什么都留不下。

后来，他甚至奇怪，自己为什么要回来呢？

回来了……就能改变什么吗？

他自己保护的‘家人’……就是这样的吗？

他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回到自己的房门前。

“我回来了。”微弱的声音融入在空白单调的房间中。

他推开门，阴冷的光线在一片凄凉的黑暗中匿去身形，回答他的只有空荡得一尘不染的房间。

这一天的疲惫，本来也不过是身体上的微弱创口罢了，却让他有种迟钝到随时会倒下般的感觉。

他以为自己会哭，以为自己会痛苦。

到头来，他只感觉到空白。

已经过去了多久？

他学会了不再期待，也学会了不再流泪，不为父母言语行为上的伤害痛苦……有时候他宁愿自己没有咒力，糊涂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对另一个世界一无所知，但如果他真的知晓有另一个世界，他又怎么可能做到无动于衷。

海……小海……他的弟弟……唯一一个他在这个家里还记挂的孩子……

他至今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拥抱起这个与他血脉相连的弟弟，那时候自己还未展露‘才能’，婴儿床边，床上的妈妈笑着让他轻一点抱孩子，爸爸会表扬他很有男子汉的担当，揉他的脑袋。

他是小海的哥哥，他应该保护海的。

没有咒力的小海一辈子都遇不到咒灵有多好……这样他也不会觉醒这个‘才能’。

那个小时候会甜甜地叫他哥哥，会没头没脑地跟在他屁股后面，因为自己要上学哭一整天……他的弟弟，最崇拜他，最喜欢他的弟弟，也不再亲近他了。是因为他太恶心了吗？

是啊……吃掉恶心的咒灵，驱使恶心的咒灵，对于被恶心的咒灵伤害过的小海来说才是痛苦。

他昂起头，视线中的灯光在他的面前左右摇晃，他一言不发地注视着光源，直到自己双眼辨认不清灯光源头，落下酸疼的泪水。

他咬紧了牙关。总有一天海会明白的…

“下…贱……”

“……猴…”

夏油杰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用力地扼住咽喉，像是要掐死自己一样的力度，深深地堵住所有的呼吸，只有泪水颤抖地滑过眼角。

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他居然感觉到了饥饿。

啊……

这时候他才是想起，原来他已经一天都没吃没喝过一点东西，过剩的空腹感让他全身都在颤抖，却始终生不出一点力气。

术士就像是一场吐着血的马拉松，一路上，伙伴们的尸骨堆积如山，最理想的状态就是每个人的牺牲都是值得的，每场死亡都是筑造美好世界的基础。

就算他有朝一日，死在路上，如果能是因为救助他人而死，也不会……

也不会……

夏油杰：荆棘（二）

第二天，夏油杰就离开了这个‘家’。

二年级的最后一个假期，他没有去找悟，也没有回家。

假期结束，回到高专后，夏油杰还是如往常一样，没人能够看得见他心中的黑暗，厚实的伪装遮掩下他心中翻滚的不甘和痛苦，不久后，夏油杰上了三年级，与五条悟同时获得了特级评级，正式成为特级咒术师，这一年，他才十七岁。

就在他临近毕业之前，小他一年级的后辈灰原死了。

为了保护普通人而死，而那些人甚至都不知道灰原的死，他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