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是阴雨天。

巴尔的摩最常见的天气，汉尼拔往日非常喜欢这种天气，他觉得雨水能很好的掩去他的身形和留下的作案痕迹。

然而此时此刻……他真的一点都不喜欢。

“唔……果然下雨了。”

背后传来海愉悦的声音，“巴尔的摩真是个好地方啊。汉尼拔，你真的想起来了吗？”

没有，一点头绪都没有。

“抱歉，你的味道我不记得。”

“是呢。”

海笑了起来，忽然加了一句完全不相关的话，“你去过威尼斯吗？那里的狂欢节……”

威尼斯狂欢节？

他在意大利的那段时间倒是去参加过……

他第一次参加威尼斯狂欢节是在他二十岁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对狩猎这项新活动兴致正浓，意大利警方对于他这个新出现的连环杀人魔更是头疼得要命，他喜欢把各种尸体布置成油画或是艺术品并取走他们身体中的一部分。

当然有一个例外。

他不喜欢狂欢节，就算他们表演得如何激动人心，他都不觉得有趣，因为那些人都把他们的表情藏在油彩和面具之下。

汉尼拔·莱克特觉得，一个无法让他享受人类悲欢的活动，实在是没有太大意思。

那一次，他曾经在一个人活着的情况下用刀割开了那个人的肚子，看着他倒在血泊里挣扎。

为什么呢……

汉尼拔·莱克特猛然想起，那是因为那个人是个瞎子，还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巴。

所以

他只欣赏了一会儿，又觉得无趣，便披上狂欢节的外衣，选择了离开。

那之后因为种种变故，他提前离开了意大利去往新西兰，更没有关注过那个受害者的名字。

想到这里，汉尼拔·莱克特猛地一震，“你是狂欢节上的那个……”

所以他看不见他的眼睛，听不见他的声音，乃至于对那张脸也一点映像都没有。

“啊啦，终于想起来了吗？”海没什么成就感的叹了口气，“真是可惜，亏我这么努力的记着莱克特医生你的声音[佛罗伦萨的恶魔]汉尼拔·莱克特。”

“我没有杀死你对吗？”他看着窗户上雨水映出来的那张完美到没有瑕疵的脸，“海，在我离开那个巷子之后，你身上又发生了什么？”

“我遇到了一个吸血鬼。”

海微笑着凑近了他的后背。

医生心里有点虚，这个距离已经超出了他们的安全距离，“所以……”

海的手已经揽过了他的腰，汉尼拔僵硬的绷紧了身体，“你是来找我复仇的么？”

“一半一半吧。”

海另一只手往上，顺着他的腰往胸口上划去，最后漫不经心的抬到他的锁骨处，张开手微微的环过他的脖子，细细摸索，“从前的我不明白，更不理解，但如今不同……捕猎，屠宰，杀死。以人类为食，和我需要血液一样，你虽不是天生的怪物，不过……早就变不回曾经的你了。”

汉尼拔没说话。

因为海说的不错，他回不到过去了，无论做什么，他的妹妹也不会死而复生，就像他的父母一样。

他只是没有办法接受自己吃掉了她的事实。

他一次又一次的狡辩着，任凭自己堕落得越来越深，直到地狱的尽头想必都洗刷不了他的一身血腥。

他终于承认了。

他其实是喜欢这样的。

喜欢剥夺同类的生命，然后像对待猪猡一样把他们的一部分当作食物吃掉，不断的，不断的重复循环着一样的因果，并乐此不疲。

“我也是……呵，还要多亏医生，才能让我变成现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