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画面岂止地狱之景!

与其说是厮杀,不如说这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黑衣卫者结成的刀阵犹如一股洪流,吞没了敌方的同一时间便予以绞杀,血肉之躯在刃光刀气之间毫无反抗之力,霎时便化作血雨肉泥,将战局之中的几匹青黑色大马,都披上了一层血衣肉毯。

她看到那马打着响鼻摇头晃脑,鬃毛飞甩之间血泥溅散,这场景岂止一个可怖能囊括。

身后噗通一声,侍女昏倒在地。

应是想来扶她,猝不及防见着这番画面,当场被吓晕。

招秀心跳也极快,脑子嗡嗡作响,但没惊惧到不能动弹的地步。

她甚至多看了两眼那训练有素又极具杀伤力的刀阵。

所以沈辛元提着剑站在一边,是以防有人突破战阵突袭到近前,而恒息营立在车舆上观看的,就是这幅场景!

她一下子明白过来,这是有刺客来袭!

身下所处是一架轿厢,并不在战局之中,想来有人来袭的第一时间,卫者便分开车厢与马架,抬着轿厢到了后方,原地只留下马匹与车架。

招秀再看过去,就正对上了回头的恒息营。

他双手抱臂,立得闲散而随意,容貌极盛,是一种华美昳丽的长相,只是眉庭皱着、神情恹懒,彰显着显而易见的不悦,但恰是这不悦,倒削弱了几分面貌的锋锐。

她看到那双眼睛,冷漠与阴晦之中夹杂着绵长的愉悦。

他在享受!

他享受于血腥与残杀!

招秀暗暗咬紧牙关,刹那间的毛骨悚然像刀锋般刺痛,却又密密麻麻在血肉里生长。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她头一次再清醒状态下见到这个人。

只一眼,就叫她的心落入谷底。

这是她最不喜欢打交道的那种人。

清醒的疯子、偏执的暴徒、无情的掌权者他全占了!

招秀不置一言,也没有什么表情,死死抓着门,就这么退了两步,退回到轿厢内,重又合上了门。

忽然闯出来的人又安静退回黑纱幔之后,原地只留下半个血脚印。

她光着脚,撞出来的时候,正巧踩在那一小泊血洼里。

沈辛元的视线在脚印上落了片刻,下意识转头看向教主。

教主瞥了他一眼,沈辛元面不改色,扭过头继续擦自己的剑。

一壁之隔而已,里头的任何动静都清晰至极。

她靠着厢门缓了口气,挪了两步才坐倒在地,推侍女,侍女未醒,她休息片刻,起身,竭力拖着昏迷的侍女,把人拖到了屏风后……若说留在原地会如何?

失仪又碍了眼,教主不会留人的。

第0456章玩弄(微h)

地面上铺满毛毯,要拖着人走很不方便。

但她又不可能把人落在门口,那样就是坐视人死。

其主没人性,能割掉人的舌头,就不在乎残害人的性命,能从血腥与残杀中获得愉悦的人,就不用指望有什么宽容。

就算把人从连鼓崖上带来,也不是说有多看重,不过就是从之前侍奉过她的人里面、挑个懂规矩能看得过眼的人,来照顾她这一路上的起居而已虽说能在连鼓崖这种地方活下去的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不听不看不理会是常理,但这只是说擅长明哲保身,而不代表面对这等地狱恶景的时候还能保持从容。

招秀用了大力气才把人拖到屏风架后面,坐下来的时候脑子嗡鸣得厉害,手脚都在打颤。

坐在床榻上喘息,不管怎么调整呼吸,心跳还是过快。

视野中大块的黑斑,后背阴冷,汗却流不出来,显然还是虚。

她挣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