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与自己僵持。

席殊轻笑:“我又不是不认。说到头,你本来有其它路可以走,是我的判断让你失却选择你不是后悔,你只是心有不甘。”

他说:“我给你不甘的补偿。”

她不能后悔。

哀戚于定局、沉湎于往昔,是最懦弱最无能之所为,她不齿,而她这一路,踩着自己的血泪往前走,即使失却最珍视的事物,再苦再痛都不能回头看。

不能说后悔,那会叫她这一路的艰难苦恨失却意义;不能幻想另一条路,那会叫自己不顾一切跋山涉水的信念失去力量。

后悔那么奢侈的东西,就算在夜深人静、孤身独处时,她都不能放任自己品尝哪怕一丁点儿。

最末最末,也不过偷偷道一句遗憾,念一句错过。

可在她知晓,原来她咬着牙吞着血所挣扎的一切苦难,到头来全是可以避免另一条路并不是虚无缥缈、不切实际的幻想,而是有可能发生的真实她能放任自己的,大概也就只有不甘了。

因为蛇灵玉确实是一切的缘始,因为那就不是她自己选的,是席殊误导给她的。

“所以,你现在赶过来救我?”招秀道。

“不然呢?”席殊道,“放你一团烂泥瘫在这?”

招秀抿住嘴唇。

心蛊护住心脉,保住她一条命,蛇灵玉缚住气海,叫它恢复运转她醒过来的时候,别说丹田的刀伤,连胸口被贯穿的剑伤都没有踪影。

但那只是个纸糊的壳。

大量的元气、真元乃至于心蛊之力,只是把她破碎的躯体又给粘回去,把残缺的部分有条件地进行补足。

毕竟她不仅从先天道者降格,而且连同武者之躯都废了,怎么着,残碎的根基也不可能修复回原本的模样。

席殊看了眼她身上颤动的针:“姬胜雪的剑意,本就是肃杀寂灭的类型,就算是你挪移内脏,没叫那剑斩断你全部心脉,你的内府也受不住这么近距离的摧残。”

所以她现在没什么自愈能力。

招秀闭了闭眼:“我到底是这么活的?”

“这就要问你的小情人了。”

她一下子又睁开了眼,呼吸都有片刻的停顿:“……蓝祈?”

她知道闻铃阁在举办的蛊王认主仪式,也知道席殊当时不能离开南疆的因由定是遇到麻烦了,只是那时摆在她眼前的事务繁杂错综,她没法去计较别的或者说,她不探寻,不关注,也是故意置之不理,免得有不得不计较的原因。

此刻提起他,头晕目眩之下,她的声音都干巴巴的:“他……怎样了?”

席殊似笑非笑:“现在就不管蛇灵玉的事了?”

“席殊!”

急火还没往上冒,门外响了两声敲击声,一下子又把招秀的情绪抑了下去。

席殊看了她一眼,开口:“进。”

小雨和阿霖一前一后进来。

小雨恭敬道:“席师,药跟热水烹好了。”

她还未走近,招秀就嗅到非常浓烈的药味。

那不是煎的药汤,而是黑糊糊一团的药膏。

席殊应了一声,摆摆手:“水。”

阿霖往边上一挪,小雨走到榻边,跪坐下来,把水盆放在小木几上。

席殊开始收针事实上拔针的痛感比震动时还要强烈招秀被迫转移了注意力,待他收完针起身的时候,她又出了一身的汗。

席殊让开位置,立在旁边看小雨拧干帕子擦拭针孔里渗出来的黑血。

几次拧水擦拭,才将黑色粘腻的血迹擦拭干净。

又痛又痒,招秀还未来得及松口气,席殊上前,弯腰把她从床榻间抱起来,小雨见怪不怪地起身,从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