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水流得更凶，她整个身体都开始颤抖。

“我把小颖害死了！”她大声喊道，“你听到没，我把她害死了！！”

沙哑的嗓门硬生生被扯开时，有种近乎歇斯底里的情绪发泄。

解东流忽然伸手捂住她的眼睛。

睁得极大的眼睛并没有合拢，掌心干燥的皮肤甚至直接触碰到滚圆滑腻的眼球。

直到意识到他的动作，她才条件反射试图把眼睛合上。

睫毛在他掌中扇动，就好像两只脆弱的蝶翅在抵死挣扎，她的手指扣着他的手腕，想将他的手拿开，但她抖得厉害，即便是拉扯都没有力道。

在发现拉不开手的时候，她也放弃了自己的意图，就着这个动作无声地哭了一场。

待她终于稳定下情绪，解东流的手与她的脸已经被血水染得一塌糊涂。

他没拿开手，指腹在她脸上轻轻摩挲了一下，她只感到微微的清凉之意扫过，被血泪绷紧的脸就像是被水珠清洗过一般。

“她不在那里。”他说，“你为什么会觉得……她在那块地下？”

“她就在那。”招秀执拗道。

她的声音哑得厉害，要很艰难才能扯开声腔，从气音间把话语递出去。

“那她的血肉、骨骼、精魄都已融进死地，”解东流道，“已经找不见了。”

招秀没有说话。

她无法辨析他话中的语气，她的心绪已经混乱得没有对言语的敏感性。

他是平静的吗？

他为什么能如此轻易地说出这样的话来？

为什么他能如此轻易地接受小颖的……死亡？

解东流的拇指游移到她眼角，内力钻入皮肤，顺着眼睛的脉络绵延。

很快就发现她的经络堵得厉害，还并非病态的堵法，而是不知名力量的淤塞，意识到无法直接处理，很快又收回了内力。

“别哭了。”他说。

她不知道说什么。

说什么都显得可笑而荒诞。

她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在她告诉他，他仍有亲人在世之后，又打碎了彼此的希望。

她好像总是做这样的错事。

秦铮是，小颖也是。

“别哭了。”

她顺从地低头抹了抹眼泪：“你不能骂我吗？”

发现止不住之后，又抬起头：“你不能责怪我吗？”

解东流安静了一会儿，说：“在你已经快被自责与后悔压垮时，我再给它添点重量吗？”

他说：“还不够疼？”

招秀点了点头。

她竟然点了点头。

解东流伸出手将她搂进怀里：“没人怪你，小颖也是。她爱你。”

“我……”招秀竭力压抑呼吸，终究还是嚎啕大哭，“解东流，我想让天下没有死地。”

即使明知死地不可逆，即使明知郁境千疮百孔，她仍旧这么说了。

第0329章报仇

招秀很快重新睡去。

或者说，精力憔悴丧失了意识。

在死地待得太久，掘地三尺亏空极大，如果说丹田的透支尚不能损耗她的精神，那么过于跌宕起伏的情绪就该是精神倾颓的罪魁祸首。

解东流起身，视线还停留在她身上，骤然却退后一步，气域迸发，将袭来的剑光凝阻在外！

他转过头，一柄血色小剑飞悬于空，锋锐至极的剑尖直直地对准他。

剑身上流转的每一道光，都是杀意。

还知道在招秀醒的时候偃旗息鼓，在她昏迷之后才大动干戈邪门诡谲到了极点。

解东流瞥了眼几案上另一把死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