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叹:“唉,早说你要来呀。”

何守宁揣着袖子,微微抬眉:“你好装病?”

尊主面不改色一推茶盏:“我好装病。”

说得毫无羞愧之意。

“我打不了小的,还不能找老的?”

尊主斟完茶也不走,就随意在案边择地坐下,接道:“小的你尽管打。打死算我的。”

何守宁刚要开口,尊主往案几上一倚,单手点额:“啊,阿宁,你别说话,我头开始痛了。”

何守宁:“……”

人长得好就是没话说,再混不吝的姿态作来都是萧疏轩举、从容风雅这还是天下最盛华的颜容,不说动人心魄至极,也是就差放在神龛上供奉的尊崇。

乍这么一下,褪去这许多年天元山尊主的崇高光环,不觉幻灭,反而如古画成真,如神像化实,岂止是鲜活生动可喻。

何守宁闭了闭眼,又倏然睁眼,还是咽不下心头这口气。

“必须算这笔账。”

第0230章因果

尊主就真的有些头疼了。

人都专程上门找场子来,就定然不是他三言两语能糊弄过去的糊弄谁也糊弄不了何守宁啊,这人诡辩、雄辩忽悠全修道界的时候,他都只有在后面默默鼓掌的份。

这些年他是深居简出,不常打理门派的事务,也鲜少与旧友交流;何守宁也只蹲在问道崖那一亩三分地上,教他的书带他的学生,极少过问外界事宜。

倒不是两人之间出现什么龃龉,只是自紫微祭天之后,一切都无可挽回。

最后一个大争之世落幕,郁境在悬崖边被拉住,幸运的是没掉下去,不幸的是拉扯的绳子系在脖子上。

不是摔死,就是吊死。

对于像何守宁这样的人来说,大道无望,升仙无期,救世无能,也就只剩下了却残生一桩事了。

他尊重这些旧友的选择就像季潮生,铁了心要去死,他都没拦着。

有时候见着旧友,就难免想起那些往事。

尊主叹了口气,慢悠悠直起身来。

青衣披拂,发丝如墨,比得何守宁这般竹骨莲心的人,更像朵圣洁青莲。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都渐渐平缓了情绪。

“别跟我算啊,”尊主看着他,“我都算不清楚。”

何守宁双手搭在袖中,消减了几分锐气,就依然是温温和和的口吻:“那就一件一件算,算到清楚为止。”

避不过,尊主只能道:“小儿女的事就不必说了?长者来探讨这种拉扯,难免不雅。”

何守宁脸带笑,眸带刀:“莫非尊主强引‘蛇灵玉’在前,硬牵红线这事在后,就称得上雅?”

尊主脸不红,气不喘,动作徐缓,给自己也倒了盏茶:“事关‘紫微’宿运,无人相助,只得纸人傀儡代劳,虽算不得雅,到底也予了些许补偿。至于红线……承月也算是在你膝前长大的,便作可怜一片痴心吧。”

“我没打断他腿,就是看在那片痴心。”何守宁轻嗤,“所以承月破道,转修极情道,也在你预料?”

尊主默然:“……什么?”

算不得失态,但这种出乎意料的愕然还是叫何守宁的心情微妙好转。

“他狠起来更不像你了,”何守宁道,“你就从来不会走任何极端。”

尊主默默看着他。

“好我不说这个。”

何守宁道:“先算算‘紫微’。”

尊主道:“邙山的封印没问题。”

“他怨念载体,就是个意外了?”

“说不准,”尊主道,“而且你那小女孩持儒、立人,先天就补‘紫微’残缺的道,天命会将这些人事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