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秀已经哭得一抽一抽。

她攒着纸人的衣服,脸贴着它的膝盖。

完全在拿这个力道给身体作支撑。

上身低得几乎弯折腰肢,全身的血肉与骨骼都在欲念面前拼命挣扎。

她的头发散乱垂地,衣衫贴在纤瘦的脊背上,脆弱的肩胛收缩得仿佛被雨水打湿的蝶翼,碰一碰就会碎掉。

她就像在烈阳高照的沙漠深处行走,脱水的干渴叫她的血肉干瘪,叫她的经脉流窜着火星,耳朵里都是烦杂的噪音,思维也断断续续。

丹田的混乱简直雪上加霜。

把她一次次拆解,又胡乱拼凑,可咒印仍然没有活化。

她确定,即使这会儿自己快被折磨疯了,咒印还是没有浮现。

要突破“规则”显然不是件容易的事。

还得加码,还得加……

否则怎么甘心白白耗费已经付出的代价!

可是真的太难受了……

招秀咬着嘴唇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连喘息的声音都想咽下肚里去!

如果屋中只有她一个人,大概她的坚持早就崩溃了。

但这个房间中有另一个活物。

有一个她无法驱赶的活物。

因为难受而暴涨的负面情绪填满胸腔的时候,她甚至想要呵斥它,咒骂它,叫这个纸人远离自己的视野越是狼狈的境地,越是拒绝旁观者,就像野兽舐舔伤口的时候,也不想要身边出现任何威胁。

但她做不到。

一张人皮披在这副躯壳上,再如何狼狈,她都自持是个人。

她牢牢记着自己的名字牢牢记着对方的身份,即使是纸人,那也是尊主的化身。

但当第二种药的效力在她身体里完全化散的时候,异化的感知已经叫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

她开始抓着纸人的衣服讨要水。

她不是真正需要水。

招秀本能地知晓水无用,这种干渴是源自深层的欲渴,喝再多的水都不能阻遏。

但是极端无助正在击溃她的心理防线。

她必须转移注意力。

必须从越来越压抑的疯狂中找到一个出口,找到一个喘息的余地。

如果有什么执念可以叫她缓释思维的压力,她或许能再找回些支撑的力量。

她只能抓住纸人。

然后挣扎着提出一个无用的要求。

渴望帮助,却也拒绝帮助。

她在不停啜泣,在低低哀求,就像一个孩子为了某种得不到的糖果而纠缠。

全身都被烧到泛红,表情如此可怜,那些无形而倔强的刺都被软化得,像是碰一碰就会掉落。

她全部的言行都在哀求水,可她的眼底却顽抗着,在无声地说:不要给我不要给我。

第0192章上课

她自己都受不了。

“打晕……打晕我……”招秀终于忍不住哀求。

她顺着衣服,开始抓住纸人的手臂。

然后像是找到什么凭依般,死死地抱着它的手:“打晕我……”

她的欲求还是没有被满足。

不断涌动的热潮给了她刺激,又叫这些刺激在无处释放的境地里化为煎熬。

理智涣散,没过多久,她就喃喃絮语着,细细碎碎地说起了胡话。

她说我不甘心,说棠梨花谢落太快,说为什么要叫她望见她到不了的山巅。

她在无意识地啜泣,把额头抵在纸人的臂上,又抬起来,把脸贴上去,片刻后将手臂抱到了胸前……仿佛什么姿势都难受至极。

欲念对于思维的干扰已经更深一层,否则她断然不会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