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子里黑灯瞎火,铺面并不逼仄,只是两边都有高大的药柜竖着,更显昏暗。

听到动静的医者来不及穿衣服,只披上件外袍就从后面匆匆跑上来,看样子已经习惯大晚上急躁求医的客人。

但是拿着灯笼一照,直接看到倒落一地的木板门那种仿佛被什么东西碾过般的惨状,还是有些心惊。

对武者惧怕的本能让他僵了僵,不过灯笼照见墨黎一张漂亮的娃娃脸,慌乱的神情足够真切,瞧着也不像凶神恶煞的模样,这就又给缓上一口气。

“大夫!你看看她是怎么了?!”

他抱着人就直直凑上来。

“莫急,莫急……”

年轻的大夫举起灯笼,照着他怀中人的脸,只看了一眼,就不受控制地头晕目眩起来。

皎花秋月般的一张脸,氤氲着动人的绯色。

并非病态晕红,而是从血肉里蒸出的热量,叫肌体都现出桃花般的深粉。

无神的眼睛笼着水雾,眼圈发红,眼尾都是绯色,嘴唇上留着自己咬下的深深牙印,这样才好不让细碎的声音从齿缝间漏出来。

散乱的青丝被濡湿后,紧贴着她的脸,没入松散的衣襟,另一半散落在青年手臂之下,在空中荡出的弧度都有着无比旖旎动人的意味。

大夫通身僵直,就好像也被传染了似的,脸都跟着烫起来。

口干舌燥。

他眼神躲闪着偏过头去,不敢再看:“这病……不!不是,这不是病……”

大夫也很慌乱。

“我……没法治……”

他的思维一片浑浊,几乎要跟着她颤抖的频率一并抖起来了。

“您……稍等,里面坐,”他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头脑发胀,莫名心虚,完全靠着医德才叫他还能勉强绷住,“我去请我……师傅……”

大夫给墨黎引路,让他把人在里屋床榻上放下,点亮屋中油灯之后,就匆忙跑到后院去叫人了。

他踉跄着往后跑,顺便将迷迷糊糊穿衣起来张望的学徒给撵回去。

两人学徒迷茫地站在门口,不明白师傅怎么会呵斥他们,不让他们进去帮忙。

不一会儿,一个年过古稀的白发老太太被搀扶着,从后院匆匆迈出来。

老太太虽刚从睡梦中被唤醒,但是精神矍铄,清瘦利索,一双眼睛并无丝毫年老的浑浊,反而明亮而温敛。

一边走还一边教训:“没用的东西!”

“匆匆忙忙,慌里慌张,叫病人看见了成何体统?”

年轻大夫唯唯诺诺:“奶奶!奶奶!情况……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多大个人了,还如此冒失!”

老太太大概也多半夜就诊的经验,习惯性地问:“什么症状,你也摸不准?”

“不是,不……”年轻人涨红了脸,眼神躲闪,“您……看了就知道了……”

老太太狐疑地瞅了他一眼,加快脚步,看到门口两个茫然立在那的药徒,眉头皱得更深,但没说什么,径直掀开帘子跨入屋中。

墨黎正在按住招秀,身上已经被她踹了好几脚。

她侧着身,意识不太清醒,浑身颤抖得厉害,嘴唇都被她咬出血来。

发丝凌乱,衣衫松垮,便就是只露出半边脸,已然活色生香,动人心魄。

老太太看得都吓了一跳,回过神飞快扭头看向自己的孙子,一双眼睛射出厉色。

年轻大夫浑身一悸,旋即扭过头去,不敢再看。

“去备些热水,化些五净散!”

年轻大夫如蒙大赦,连话都不敢说,胡乱点点头,就匆忙跑走了。

“大夫!”墨黎半个身体压在招秀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