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见身后有脚步声。陆淮止竟然还在跟着她。??

就在她准备转身呵斥时,一道修长的身影从街角转出,黑色大衣被风吹起凌厉的弧度。??

是向璟烁。

他手里拿着一把黑伞,目光在触及温言溪泛红的鼻尖时满是柔软,却又在看到后方紧跟着的人影时骤然结冰。??

“言溪。”

他快步上前,伞面倾斜,为她挡住风雪。

目光扫过她已经冻得发白的手指,不由分说地接过她怀里的设计稿:“怎么出来不戴手套?”

温言溪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她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向他靠近了几步:“我忘记了。”

陆淮止在几米之外停住脚步。

两个男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像两柄出鞘的利剑。??

“这位是?”

向璟烁语气平静,却把温言溪往身后带了半步。??

“无关紧要的人。”温言溪低头整理着围巾,声音闷在羊绒织物里,却让在场的人都听了个分明。??

陆淮止下颌绷紧。

他认得这个眼神,那是当自己的领地被侵犯时,才会出现的警告的眼神。

陆淮止曾经用这个眼神逼退过所有想要追求温言溪的人。

如今角色对调,他才尝到其中苦涩、不甘的滋味。??

“陆先生。”向璟烁忽然开口,声音像淬了冰,“纽约治安不好,建议您别在深夜尾随女性,以免被误会。”

雪花轻飘飘落在陆淮止肩头,却好像重似千斤,压得他抬不起头。

他盯着向璟烁搭在温言溪后背的手:“......我们认识八年。”

“所以呢?”

向璟烁轻笑,他的指腹摩挲着刚刚从温言溪手中接过的设计稿边缘,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

“所以认识八年,就是您可以当街纠缠她的理由吗?”??

温言溪突然抬头。

路灯下,向璟烁的侧脸线条像他的建筑模型一样锋利完美。

她从未见过他这样,往日含笑的桃花眼此刻冷得像极地冰川,连声音都变得十分冷硬。??

陆淮止向前一步,积雪在脚下发出脆响:“这是我和她的事。”??

“但现在不是了。”

向璟烁和对面的人同时拖动脚步,把温言溪挡得严严实实,黑伞在雪中划出分明的界限:“您如果再靠近一步,我会让警察请你去警局喝一杯咖啡。”

他顿了顿:“听说您刚失去陆氏?那我想您应该不想再惹上官司了。”??

这句话像刀扎进陆淮止心口。

他看向温言溪,却见她正轻轻拽着向璟烁的袖口:“走吧,好冷啊。”??

向璟烁立刻转身,风雪把他最后的警告卷进陆淮止的耳朵:“别让我再看见你接近她。”??

他们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雪幕中。

陆淮止站在原地,看着温言溪的发梢扫过向璟烁肩头,看着那个曾经只对他笑的小姑娘,现在仰头对别人说着,“伞往你那边斜一点。”??

雪落进衣领,带走了他心头最后的一丝暖意。

后来,京市再无人见过陆淮止。

有人说他去了南美,也有人说他死在了某个雪夜。?

而温言溪的《破碎蝶翼》系列在年末的时候登上巴黎时装周,她成为了年度最受瞩目的设计师。?

谢幕时,向璟烁在后台单膝跪地,为她戴上一枚蝴蝶钻戒。?

她终于破茧成蝶,飞向了属于她的天空。

而有些人,注定只能成为她生命里的一场风雪。

巴黎,私人艺术展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