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涌起复杂情愫。

骆时巡戴着墨镜,一身名牌奢侈品,环臂抱在胸前,注视着远远驻足踌躇的中年男人。

“快点儿,磨蹭什么呢?”骆时巡清朗好听的声音传过来,像是着酷暑中的一道清风。许知路感觉浑身有种舒服的感觉流过,他应了声,一路小跑着到骆时巡跟前。

骆时巡墨镜后的眼睛上下打量男人,一身工地灰,汗水和灰尘比那堆搅拌的水泥还要匀称糊在肌肤上,肤色被太阳晒得黑红,又五大三粗,一副彻彻底底的农民工样。

“小、小巡……你怎么找过来了……”许知路和骆时巡保持着距离,不知是刻在本能中的阶级差距,还是单纯不想弄脏了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骆时巡,他脸上挂着憨厚的笑,眉眼挂着的汗珠写满酸辛。

骆时巡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的火气小了些,心尖隐约渗出酸涩。他扶了扶墨镜,挡住微红的眼眶:“没了我爸,你混成这副德行啊?”

“工地还是很好的,包吃包住,每天能赚一二百块。”许知路知道骆时巡是打小在蜜罐子里长大的孩子,这些底层酸涩离他太过遥远,他看到骆时巡抿了抿唇,唇瓣好像有些干燥了。

“小巡,渴了吧?我去给你买水。”许知路面上又露出骆时巡记忆里的慈爱表情,摸了摸兜里的零钱要去工地附近的小卖部给骆时巡买瓶矿泉水,骆时巡看着男人脏兮兮有些佝偻的后背,愤愤不平,却又无从指责。

两人一前一后走,工地不远处是个小公园,小卖部老板娘人还不错。许知路见骆时巡更过来,就让他在阴凉处的长椅上等着,那里凉快。

“老板娘,买两瓶矿泉水。”

“好嘞。小许,刚刚跟在你身后的小帅哥是谁啊。你儿子?”老板娘从立式冰柜里取出两瓶冷藏后的水。

“我儿子。”许知路听到老板娘夸骆时巡帅,便自豪地说,“我儿子还在外国念过书,成绩可好了。对了,这个棒棒糖,也给我拿两个吧,要西瓜味的。”

“这么大了还给他买糖吃啊。”老板娘笑眯眯的。

“欠他的。”许知路低下头,眼底闪过一丝惆怅,走之前还扯了两张卫生纸,包在沾满水露的塑料瓶外,怕自己递给骆时巡时瓶子已经脏了。

大树之下好乘凉,骆时巡看着男人去而复返,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充填心头。可好像就是因为心里踏实下来,他这半月来的愤怒委屈尽数沸腾,一个个泡泡似的从心里钻出来,噼里啪啦炸裂。

许知路瞧见骆时巡依旧保持着抱臂姿势,头扭向一边,很明显还在生气。他把水放在两人之间,用浸润着凉意的纸巾擦擦手上的脏,然后捏在手心,都不敢起身去丢。

棒棒糖揣在兜,也不敢拿出来。

“小巡,你喝水。”许知路知道骆时巡为什么生气,但他没想好怎么开口,他现在就靠那瓶水缓解尬意。

“我不喝,你不给我拧开我怎么喝。”骆时巡气鼓鼓地说。

“我手脏……”许知路低着头,把水拿起来,冰凉凉的触感带给掌心一股凉意,他把瓶盖拧开,递给骆时巡,骆时巡没好气地拿过瓶子,喝了一口。

墨镜能挡住正面,但侧面还是会让人有迹可循。许知路看到骆时巡微微湿润酸红的眼尾,骆时巡仰起头,发狠泄愤般咕噜咕噜直接灌了大半瓶,水花从红润的唇流下,淌到肤白细嫩的脖颈和锁骨之间。

许知路更没了底气,他小声说:“对不起。”

“你们这些人,从小到大只会冲我说对不起。”骆时巡把瓶子捏的嘎吱响,猛地放在长椅上,明明不想那么狼狈,可眼泪还是憋不住了,他哽咽着,将眼睛望向头顶的树冠,“说完这三个字,无论做错什么,你们都高枕无忧。”

“小巡,我”许知路陡然有些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