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我的!我和他本就是……”

阿兰从背后扼住了它的喉咙,不让它继续说下去。

他神色冷静,示意族长继续。

然而族长根本没有为他们这里的小插曲投来一个眼神,他专心致志的用袖剑割下鱼尾上的肉,一片一片,仔细的敷在「阿伽雷勒」皮下被‘蛇’游过而绽开的肌肤。

人鱼趴在地上接受了这一切,它本还艰难的仰着头凝视昏迷的「阿伽雷勒」,可当它的尾巴露出了尖锐白骨,它也只能支撑不住的,绝望的低下头。

对自己的命运绝望,对这个无情冷漠的世间绝望。

「黑月」回过头看向阿兰,银蓝色的眼眸里怒火消弭,只剩下火烧尽后,残余的些许灰烬。

“你看,这就是人鱼的命运,被掳掠被欺压的弱小种族的命运。”它麻木的轻声叙述,“不论我做什么,怎么做,如何努力,都无法改变这可笑的命运。”

族长的手法利落无比,很快,人鱼也成了餐盘里被无数双筷子夹过的吃干净的鱼骨。

小阿兰坐在阿兰肩膀上,像一大块胖胖的摊开手脚的小熊软糖抱着他的头,小声说:“阿兰,我觉得……有点,……嗯,不舒服。”

“怎么了?”阿兰问自己。

“有点……嗯,”小阿兰纠结着细细的眉毛,在为数不多的词汇库里搜寻词汇,“有点,就是……嗯,不舒服。”

但也仅仅只是不舒服而已。

被一整条人鱼尾药敷的「阿伽雷勒」逐渐清醒,见到人鱼后他似乎有些困惑于它竟还在刺客家族,但当他看到人鱼失去血肉只残留了破碎经络的下半身,那双永远平静,对世事的不公全部都平和接受的紫眸流露出一丝怔然,“纳泰瑞……”

人鱼用尽最后力气朝他挤出一个难看的微笑,昏死过去。

“命运就是无可抵挡的,”族长收回踩着人鱼侧腰的脚,朝着「黑月」看来,“哪怕你是人鱼中的‘纳泰瑞’,也无法抵抗「命运」。”

“不。”

「阿伽雷勒」缓慢的支着一条腿站起,抱着人鱼鲜血淋漓的半身,神情淡淡的,却又透着某种命定一般的坚决,开口道,

“命运都是无稽之谈,我的命运操之在我。”

他抱着人鱼往阿兰这里走来,和他,以及「黑月」并肩站立,

“摆在我面前的命运是不可阻挡的洪流,它碾压过我,将我碾作尘土……若命运一定要我沦为这冷漠世间的一粒尘土,我却还可以选择作一朵开在尘土里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