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气息,带着淡淡的杀意。
他不明白,他们这个平凡不起眼的小家究竟为什么,会引来这些杀人的豺狼。
“我想和雄父雌父葬在一起。”
他说。
有那么一瞬间,他是想要放弃的。
雌父是个孤儿,雄父早已脱离了家族,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收养的哥哥和他的亲弟弟,他已举目无亲。可他私心里,是觉得哥哥对他不好的,他也根本……不喜欢这个弟弟。
哥哥耐心的照顾他,就像一个机器人,跟随父亲的指令,将他照顾的像一个洋娃娃,甚至替有时不听话的洋娃娃挨打。可是,一句话也不会和他养的洋娃娃说,更不会和他贴心的交流。
而他的小弟弟,那么健康,那么活泼,还未出生时就已经受到了雄父莫大的关注和雌父甚少显露的慈爱,生下来破了壳后,父亲们逗他说话,同他玩幼儿游戏,而他一个任性的小瞎子又怎么能同一个健康活泼的小不点比?小不点会随父亲的逗弄给出相应的大笑或哭泣的反应,而不是如他那样活在一成不变的黑暗中,对外界的一切除了声音和疼痛,都毫无反应。
是的,他嫉妒他的小弟弟,嫉妒他的健康,甚至仇恨,仇恨他分走了父亲的关注和爱,阿洛夺走了原本属于他的一切,除了沉默的哥哥,哥哥是独属于小阿兰的,可父亲们却又好像觉得这样就可以把他心安理得的交给哥哥,一整天都让他躺在哥哥的怀里,而不来抱他一下。
怀上阿洛完全是个意外,一个惊喜的意外,高等虫族结合产生后代的概率非常小,因此当雄父带着期盼来征求他的意见时,他还能说什么呢?
“能有一个弟弟陪我一起玩,真好。”他笑着说。
“我想和雄父雌父葬在一起。”现在,他笑着说。
他这么小,还是个瞎子,他生不起什么复杂的‘复仇’的念头,他只觉得不开心,因为也许以后,在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什么东西能让他开心了。
既然如此,就这样吧。
不想去管哑巴一样冷漠的哥哥,也不想去管那个小麻烦精拖油瓶。
只有他自己的世界,他要选择自己的人生。
所以,为什么要放弃呢?
他明明闻到了一丝卡萨布兰卡的清香,那是雄父喜爱的花朵,他还不曾见过所谓‘白色’,不曾见过所谓‘花朵’,甚至不曾见过自己常被人称赞的脸。
阿兰敲了一下小豆丁的脑壳,轻声说:“小东西,学着点,什么叫‘以退为进’。”
他轻身也翻进屋内,猫儿一般无声的走到摇篮前,微微低下头,充满爱意的凝视过去的自己。
可爱,聪慧,纯真又狡黠,真是个惹人怜爱的小天使。
小阿兰伸出手,在半空中摸索着什么,他的手小小嫩嫩,手背上还有五个小窝窝,他摸的不得章法,于是阿兰微笑着伸手,令他得以握住他的一根手指。
一种奇妙的,难以言喻的,充满爱意的感觉流过指尖,阿兰爱极了这种感觉,一瞬间世事于他都成了浮云,他只想在这个物欲横流人心不古的世界里,呵护自己。
“您刚刚是从小花园里穿行而过,还摸了雄父种的卡萨布兰卡。”小阿兰笃定的说。
“我可以抱着一束卡萨布兰卡死去吗?我想把它献给一生体面爱漂亮的雄父。”
这个狡猾的小东西,别以为他不知道他背在身后的另只手,软乎乎的小手指头已经贴上了报警器的按钮在窗锁被撬开的时刻,他就从枕头下摸出了报警器藏在背带裤前面的袋袋里,又趁着给阿洛摇摇篮,把它藏进了裤子后面的袋袋里。
太明显了,小笨蛋,背带裤都鼓出包包了,你却看不见。
“恩……”小阿兰想了想,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