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简陋破旧的小木屋,却配备了音乐设备?
阿兰没有回答,而是轻轻启唇,哼起了歌儿。
是一首轻快童谣的旋律,讲的是一个幼童误入草花仙境,邂逅了花仙子、精灵、独角兽等等只存在于仙境的生物,最后自独角兽背上跌落,才发现自己只不过是做了一场幻梦。
他哼着歌儿,碧绿的眼瞳是黄昏下的湖畔,粼粼波光荡漾着水意,清澈见底。
温柔的似一场幻梦。
哼完一首歌,阿兰才注意到安德鲁一直看着他,从始至终,没有移开过眼神。
他歪了歪头,安德鲁回过神,却依旧看着他,良久,不知为何叹了口气。
“怎么了?不好听么?”
安德鲁摇摇头,“阿兰……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阿兰说:“当然,当然,安德鲁先生。”
“你很像一场梦,”安德鲁接着说道,“餐厅里,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这样觉得。为什么会来赛陀监狱呢?……一场美好温柔的幻梦,为什么会坠入堕落邪恶的赛陀?”
阿兰闻言反问他,“那安德鲁先生呢?为什么会在这座堕落邪恶的监狱?”
安德鲁露出苦笑,“你真的想知道吗?”
阿兰用好奇的眼神看他。
安德鲁与他对视,缓缓道:“我是逃兵,阿兰。”
“我曾是苍鹰白炽星军团的军团长,却在作战中临阵脱逃,理应被判死刑。”
“但虫帝陛下命审判延期,让我继续在军团服役直到战争结束。战争结束后审判时,军事法官认为我临阵逃脱情有可原,但大众群情激愤,于是军事法庭判处我往赛陀监狱服刑二百二十六年,今年是我服刑的第十八年。”
苍鹰白炽星军团就是猎鹰启明星军团的前身,似乎雷瓦上将接任前的那位军团长确实是一名在战争结束后的复苏时代突然被爆出‘逃兵’流言的雌虫。
那时候阿兰整日只知道在垃圾堆里找吃的,不在意战争的残酷也不关心逃兵是否可恨,只是偶尔听见路过的人悄悄议论说不判死刑真是便宜他了。
“情有可原……是什么‘原’呢?”
安德鲁却问他:“该你了,阿兰。”
阿兰明白他不愿再说,便回答他:“我是政治犯。”
“政治犯?”
“异端教徒。”阿兰耸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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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晚集合的钟声响起,安德鲁站起身,“我该去集合了。”
阿兰送他出去,“那么……晚安,安德鲁先生。”
安德鲁朝他笑了笑,原本较为凶相的面容因这个笑而舒展柔和,出门之后他脚步微顿,
“我还有机会听你的歌声么?”哪怕交易并没有谈拢。
阿兰敛眸微笑,“您听说过‘投币点歌机’吗?只要投喂可口的食物,阿兰就会为他歌唱。”
安德鲁的表情有些奇怪,却听阿兰继续说道:“……当然,对象只能是安德鲁先生。”
“你真是……”安德鲁完全放松了神态,“你真是……”
阿兰含笑追问:“是什么?”
“……一场梦啊。”
叹息般的回答,融化在闯入门扉的晚风。
……
夜半,阿兰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听到极轻的一声“哒”,听起来像是脚步瞬间下落后同时收缩肌肉减轻音量的声音。
他慢慢的睁开眼,与一双野兽般鲜红嗜血的眼眸隔着小木屋的天窗玻璃对视。
那人龇着满嘴锋利的獠牙,对他发出无声的怒吼。
阿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