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落月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只要同意签约,就不会反悔。

难道是她父母又说了什么?

越想,周若年越感到不安。她想再对江落月献媚,可二人已经结束交谈,时微正对助理吩咐着什么,下一秒,打印机开始运转,吐出的赫然是艺人合同。

“落月?”这一次,周若年再也藏不住语气里的慌张,“是合同有问题吗?有任何问题你都可以和我、和时总谈……”

约定好,又突然反悔,放哪一行都是得罪人的事。

时微想将这件事揽在自己身上,江落月却不需要。

她坦荡正视周若年:“不是。”

周若年越发错愕。

过往对视时,江落月总是难掩害羞,偶尔目光相迎,也带着浓浓的信任与依赖。

可此刻,那些依恋的情绪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冷漠防备,甚至是……厌烦?

“是我主动和时总说,想删去由你担任我经纪人的条例。”

一瞬间,许多经纪人瞪大双眼,俞青更是将幸灾乐祸写在脸上。

周若年不可置信道:“为什么?我们不是说好的吗?落月,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过往,在江落月眼前,周若年总是沉稳而温柔,游刃有余处理一切事物。而在此刻,她语气急迫,面露焦急,甚至想上手拉江落月。

她看着周若年,像是见到一座本就虚无缥缈的神像碎裂,心脏酸楚。

可越是这样,江落月越觉得清醒与轻松。

她牢牢记住这种感觉,反问道:“是吗?”

“可我已经忘了。”

第2章 讨厌我?我故意的。

对上那双冷漠的眼,周若年后背发寒,终于意识到,这不是玩笑。

江落月真的放弃了自己。

可是,为什么?分明十分钟前,她还不是这个态度。

更重要的是,江落月明显还有签约云越的意愿。可除了她,江落月还认识谁?又能让谁成为新经纪人?周楚,吴议?又或者……俞青?

只是想到这种可能,周若年如遭雷击,难以言语。她努力转圜,时微却抢先开口:“工作这么久,你也累了。给你批几天假,回去好好休息,下周再来吧。”

下周?等她下周再来,江落月早就签约进组,怎么可能再听她的话?

可这是命令,而非征求意见,尾音刚落下,时微的助理已经伸手扶起周若年:“周小姐,这边请吧。”

女人嘴上客气,手上力道却极大,一副不听从安排,便要暴力行事的态度。

周若年什么时候被这样对待过,她再也无法维持风度,狼狈质问:“落月,你忘了来之前江阿姨说过的话吗?”

江落月的养母名叫江兰蕙,上一世,她一直以为自己随母姓,即使黎家反复逼迫她,不给钱便扬言要向媒体曝光她的伪善与不孝,江落月也不曾怀疑过身世。

她当然记不清江兰蕙说过什么,但一定是威胁的话,想到这,她眼角弯起:“记得。但,那又怎样?”

自江落月成名后,整个黎家的养家重担都落在她一个人身上。把江落月毁了,接不到戏,赚不到钱,习惯奢靡生活的黎家人,怎么可能忍受坐吃山空的落差。

很浅显的道理,江落月却用了二十年才明白。

“你可以把我说的话一字不差转告给她们。”江落月注视周若年,一字一句道,“看她们是选择相信你,还是我。”

她与黎家的关系,只要细心观察,就会发现端倪。

周若年发现了她正在被黎家压榨的真相,却还以亲情来要挟。

江落月说不清自己是失望,还是恶心,只知道自己再也不想与周若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