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晏七郎头一次听到“主家”这个词。
目光微凝,带出几分深思。
与晏家结仇的,到底是应家义父,还是义父的主家……
就在这时,前方提灯笼领路的隋淼脚步一顿。
“郎君。”他喊了声,“应家门?外有人。
应小满顿时紧张起来,“我娘没?睡?等门?等到外头来了?七郎你赶紧回罢。我自己?回去便好。”
“并非应夫人。”隋淼的神色复杂,“瞧着,像十一郎。”
月下并肩缓行的两人齐齐一怔。应小满皱了皱鼻子?,又露出个嫌弃表情?。
看在身边七郎的份上,商量说,“你和十一郎是好友,不好当面对上,你先回罢。我去把这块牛皮糖骂走。”
七郎的想法却不同。
一双桃花眼在月下微眯起,“既然人夜晚来了……当面有当面的好处。走罢,今晚便把话?挑明了。”
“不好罢。”应小满有些吃惊。
“有些事要用?‘拖’字决,一来二去拖到其事自败;但有些事拖不得。譬如?田间草种,需得尽早拔出才好。信我么?”
这句话?是附耳悄悄说的,应小满的耳尖隐约有点发热, “我当然信你。要如?何做?”
“就这样。”晏七郎把宽大的广袖往后捋,月色下伸出两只?交握的手,正大光明牵着身边小娘子?往前走,吩咐前头的隋淼。
“继续提灯往前,当做没?发现人,直接走去门?前再行礼。”
隋淼表情?僵硬,提着明晃晃的灯笼,放重脚步转入七举人巷口。
应小满有点紧张,走得更慢,时不时眼风往自家门?口瞄。晏七郎若无?其事说话?,“别往家门?口看,莫担忧。首先,十一郎是友非敌;其次,有我在,不必你亲自应对十一郎。现在随便说点什么。”
“说点什么?”应小满的手掌汗津津的。
身侧的郎君安抚地捏了捏她的手指,“上次你不是提起,等搬家后打算开个肉铺子?营生??最近可有留意?附近转让的铺子?。”
提起正事,应小满的注意?力顿时转移过去。
“转让的铺子?陆陆续续看过几间,都不适合做肉铺子?。有一间靠近茶楼,还有一间过于?幽静小巷深处,有一间靠近西门?内大街的旺铺倒是位置合适,偏偏要价贵得很!……”
夜风里少?女脆生?生?的嗓音沿着长巷散开。时不时有郎君清润的嗓音接着问,“要价多少??”
“转让一口价八十贯不还价!牙人还说,被我捡着便宜了。换做别家,听说顶肉铺的是个未出阁的小娘子?,连价都不开的。”
清脆的嗓音带出些委屈,“开口八十贯,还说我拣便宜。东家怎么不去抢啊。”
七郎轻轻笑了声,“约莫是因为这家铺子?地界就在大理寺官衙附近,不怕有街坊浪荡儿寻衅闹事,东家才愿意?转给你个小娘子?。小娘子?顶肉铺子?罕见,闻风前来闹事的闲汉浪荡儿确实会?多,容易出事端。东家也有东家的顾虑。”
“原来如?此。”应小满走出几步,遗憾地摇头,“八十贯还是太贵了。”
“那就沿着西门?内大街靠近官衙一带,继续寻合适的铺子?。”
两人从铺子?转让说到大理寺官衙,又闲扯到大理寺官衙斜对面的肉馒头铺子?。
“卖的肉馒头好吃又便宜。二十文一屉四个大肉馅馒头,定价十足公允。”
“那家肉馒头铺子?我知道。大理寺衙门?百来号官员,有许多是馒头店的长期主顾。每天卯时前后,铺子?门?外一溜排队买馒头的,都是穿各色官服的文武官。据说因为主顾里太多官员的缘故,馒头店做了许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