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1 / 2)

分明在喘气。是大活人,不是诈尸的水鬼。

大白天的说什么鬼话呢。

“听不懂,说人话。”应小满不客气地打断,舀起一勺温米粥,塞进刚苏醒的男人嘴里。

榻上郎君本能地闭嘴嚼了嚼。小米粥寡淡,加了点咸菜调味,滋味正好。这是百姓家常见的菜式。他外出办案时,偶尔也吃到几次类似的农家粥饭。

男人的眼神从迷茫渐渐恢复清醒。

神女斩钉截铁的六个字外加一口小米粥令他彻底清醒过来,混乱的理智从虚无缥缈的昆仑山外拉回清醒人世。

年轻郎君吃力地抬手。层层包裹纱布的手背往上,擦过应小满正握着瓷匙的手腕。

触手温热,脉搏鲜活跳动。

不是世外神女,是世间恩人。

应小满一怔,放下碗勺,“你干什么呢?”男人已经挪开手,规规矩矩地放去身边。

“对不住。”微微上挑的一双潋滟桃花眼闭了闭,再睁开时漾起了光。

他开口换个说辞,“多谢小娘子救命之恩。”

第7章

暖阳高照。

淅淅沥沥十来天的长命雨停下后,京城终于迎来了久违的连续晴好天气。

铜锣巷里家家户户晒衣裳,晒被褥。小院里翻晒潮湿的干粮谷面。

“伢儿!”义母抱着被褥招呼屋瓦上坐着的少女,“你下来歇歇,换我上去!”

应小满摆摆手,“娘,你歇着。”回头冲西屋方向喊,“喂,出来帮个忙。”

西屋里的男人慢吞吞地下炕,挪步出来院子。

应家人口简单,彼此称呼得也简略。义母喊女儿“伢儿”,喊阿织“幺儿”,喊水里漂来的郎君“西屋的”。应小满对义母喊“娘”,对阿织喊“小幺”,对来历不明的郎君喊“喂”。

称呼简略的背后当然有原因。

随着病情好转,左手背的血窟窿也在结疤收口,“西屋的”胃口一天比一天恢复。灶台上两升给阿织准备的小米,倒有一升半喂了这位。义母咬牙又出去买了五升。

年轻力壮的男人,一张嘴吃穷家里。应小满越想越觉得李郎中劝得在理,等应家搬家那天,还是请这位走人罢。

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京城里不怀好意的人太多,连续经历了撺掇她卖身的牙婆和骗她进门做妾的雁二郎两桩意外之后,应小满的警惕心大大地增强了。

应小满连问都没问“西屋的”来历。

同样的,男人好声气地问她家里贵姓,何处籍贯,何时来的京城,她也不答。

应小满只当面提出一个要求。

他这些日子在家里养伤的吃喝花费、医药看诊不是笔小钱。尽快把这笔钱还清,两边萍水相逢的缘分一笔勾销,应家搬家那天,他走人。

那是个天气刚刚转好的傍晚,西屋里的郎君正坐着喝药。快要落山的金光映进屋里,炕头坐着的郎君放下药碗,点头应下。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的大恩情。区区钱财身外物怎够偿还的。小娘子的要求理所应当。”

他清醒后再说话时,声线和缓动听,语速不快,听起来总带些温柔意味。

说话间,他慢腾腾撑起身, “只可惜在下病了一场,至今行走吃力……”

应小满赶紧把他又压回去。

“歇着。谁让你现在带着病还债了?”

她回身从桌上取出一张包药的油纸,晃了晃。

“请郎中看诊的几次费用,内服外敷的药钱,米面衣裳的钱,都在这张纸上记着。你脚上这双鞋是阿娘熬了两个大夜做出来的,算你两百文,不亏你罢?”

西屋郎君当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