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2)

义母扫地的间隙凑过来瞧一眼,吃惊问,“你画的是人还是山猫?方里带圆一个脑袋,中间长圆一个鼻子,两条长线眯缝眼睛,哟,还斜眼看人。”

应小满放笔细看,自己也不大满意。她平日里学画画儿,都是对着山上的鸟兽鱼虫画,没怎么画过人。

指着桌上的“山猫”图,她嘴里如此形容:

“这便是我仇家的长相单眼皮狭长眼睛,小麦肤色,眉毛浓黑,相貌堂堂,眼神阴沉。”

义母琢磨了半日,“听着确实有些凶恶。像恶人相貌。”

“山猫”图下头还藏着另一幅画儿,义母好奇心起,取来面前迎光细看,顿时就露出想笑又忍笑的模样:

“这幅又画得谁?还是方里带圆一个脑袋,又黑又亮两只眼睛,哟,双眼皮的狐狸。”

应小满脸皮一红,把画儿抢过来,对着“狐狸”图,嘴里形容道,

“天庭饱满,眉毛浓长,肤色白净,双眼皮大眼睛。这个画的是西屋那位。”

义母奇道,“你怎知西屋那位是大眼睛。人压根没醒过,闭着眼。”

“是双眼皮大眼睛。”应小满坚持,“短短醒过一瞬,我瞧见了。”

母女两个正小声嘀咕时,阿织蹬蹬蹬地跑出来堂屋,惊奇地喊,“阿姐,快过来看。西屋哥哥好像醒了!”

西屋炕上昏沉沉三四日的年轻郎君,人挣扎在清醒和昏昧之间,眼睛似睁似闭,浓黑睫毛时不时地抖一下,眼睑偶尔睁开一条缝隙,便被屋里亮光刺激地闭上眼去。

义母如临大敌,急忙把阿织抱回自己屋里,又把女儿往后拉扯,自己挡在前头,凑近谨慎问,“这位郎君,你醒了?”

屋里母女两个睁大四只眼睛,瞪视良久,榻上的人动也不动。

应小满失望道,“没醒。”

话音才落,睫毛连同眼睑又明显抖动一下。

炕上的男人细微而吃力地点了下头。

第6章

西屋的郎君身体底子好,从连续三日不退的高热里硬扛过来,来势汹汹的一场风寒没能要了他的命。

但人虽恢复清醒,却开不了口,轻易挪动不得。

勉强眼睑掀动,露出雾蒙蒙的涣散眼神,乍看一眼周围便闭起。

想要说几个字,嘴唇开合,只断断续续地发出几道气声,说什么再听不清。

应家母女俩才放下的心又提起来。官府发下赈济的两尺细布,扯半幅送去郎中家,换来一趟看诊。

李郎中登门时,榻上的男人已经再度昏睡过去。

“鬼门关里逃得一条性命,耗损太大。不着急让病人说话,命还在已是万幸。”

“卧床静养,能睡则睡。每日按时服药,右手背的伤口早晚敷药,不要碰水,防止伤口化脓。多吃点补气血的东西……呃,”李郎中打量几眼四下里寒碜的土炕木桌,

“罢了。叫病人卧床静养,早晚多食些小米粥,亦可调养身体……”

郎中絮絮的叮嘱声中,应小满盯着窗外檐下的吊篮发呆。

五天了。

之前大理寺官船在河道里捞出的两具腐烂尸身,据说果然牵扯两起谋杀命案,这几天在京城各处传得沸沸扬扬,轰动一时。

但深夜顺水飘来她家门的这位郎君,竟像没有家人似的。一个大活人凭空出现,连个水花都未惊起。

她接连五天揣着画像在河岸边转悠,赶来城南河边寻人寻尸的半个亲友都没撞着。

“……温补滋阴的小米粥!”郎中放重语气,“可听见了?知道你家家境不好,但再敷衍要出人命的。”

应小满瞬间回神,“听见了。每天两顿温补小米粥。”

看一眼榻上昏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