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8岁的他又做错了什么?
她一把甩开他的手,叉腰深吸了几口气,恨不能回到那年直接把人带走:“那你就由着人这么欺负你了?”
“没。”他又把手拉回来,轻轻揉搓着:“之前不是问我为什么学医么?”
“昂。”她眨了眨眼:“你不是说因为家里有人学医吗?”
“嗯。”他点头:“我爸,是皮肤科医生。”
“……”
他当然没那么善良。
决心填的志愿,也难说是为了恶心谁,只是觉得既然认定他会变成父亲,那他便就向他看齐,这样的话,那些强加在他身上的事才算合理吧?
“什么啊!!!”喻了了快气死了,挺直脊背教育他:“你是怎样的跟别人又没什么关系!干嘛要因为别人瞎报不喜欢的专业啊!”
说完又有点心虚,因为她自己学建筑,好像也是被喻坚强给坑进去的……
时霁像是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不自觉便笑出声:“本来是这样的。”
“但后来想想,学医其实也不错。”
喻了了不解:“为什么?”
“因为。”他眼底笑意清浅,像一艘满载柔暖月光的孤舟,悠悠然驶进她的领地:“我又见到你了。”
“……”
喻了了呼吸一滞,所有壮烈的情绪都暂停,整个人像卡壳一样呆愣住,听见他又说:“像小时候期许了很久的愿望,突然就实现了那样。”
“又见到你了。”
他从前是有点胆小的,诚然,在转学远离她时曾有过轻松,那枚被强加给他的奖牌,也曾数次在垃圾桶边缘徘徊过。
可后来,那一个个蜷缩在黑暗角落的夜里,他又不止一次地后悔,不止一次地想过:喻了了,快来把我带走吧,不是说要保护我,会对我负责的吗?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看到那枚差点被遗弃的奖牌时,心底涌动的情绪也不再是害怕,相反的,是每当他感到害怕的时候,就会下意识地紧紧抓住它。
喻了了心口鼓动,好几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有惊喜,有愕然,最后演变成一种没来由的难过,像做错事一样低下头来,噘着嘴说:“……我找过你。”
“嗯。”时霁一手绕到她身后,把人揽近了些:“我知道。”
她没想逃避责任:“但是没找到。”
他却说:“现在找到了。”
“……”
眼前浮光掠影般晃过许多,那画面似乎有些美好,沉浸其中的声音也变得温润:“我没想骗你。”
“啊?”喻了了茫然地眨了眨眼。
片刻后,又一次听到他认真而郑重地说明:“再见到你的时候,我其实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受,可能就像小时候那样,如果不是你一定要来找我,我大概什么都不会做。”
“但要说并不期待你的靠近,那也一定是假的。”
“因为即便是以为你有‘男朋友’了,我都还是什么也拒绝不了,尽管那有些阴暗,但我就是想知道你究竟会走到哪一步,甚至还冒出过你会不会为了我放弃那个男朋友这样恶劣的想法。”
他顿了下,像是也才看明白自己的心理:“所以,与其说‘我认为你是一个会出轨的人’,也许是‘我在期待你会向我偏轨’要更贴切些。”
喻了了捋了半天,才意识到他是在解释吵架那晚自己质问他的话。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结论都差不多,明明“他觉得她会出轨”和“她向他出轨了”,这两者全都是不对啊,哪有又有什么高低之差,可被他这么解释之后,她却还是觉得中听了很多。
莫名就有种,这种想法虽然不对,但他说他希望我会喜欢他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