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太晚了,天气又冷,所有人都想要快点回家。
但他听说过,无论多晚,等待着林妙玄的车总会停在校门口,静静候着下课的少年上车回家。
对方的人生似乎就是一个完美无缺的木桶,就连家里人的宠爱,也不存在短板。
音乐老师不了解这事,见林妙玄望着窗外还没动身,不禁开口:“林妙玄,家里有人来接吗?没有的话,可以坐老师的车回去。”
少年乌发雪肤,唇色水红,整张脸色晕分明。
林妙玄对上她的眼睛,两瓣明艳的唇轻颤,色泽顷刻间褪了几分。
他的瞳珠深黑,显得冷淡,语气却很乖巧。
林妙玄摇头,开口有一瞬间迟疑。
他轻声道:“不会的赵老师,我的……爸爸应该已经等很久了。”
排演结束,高一教学楼最后一间教室的灯也熄灭了。
林妙玄推着大提琴的琴箱走在林荫道上。
便捷的手提推车轱辘轻响,却是响得缓慢。
慢到坠在他身后的同学不断越过,现在都走出校门各奔东西了。
但林荫道再长也有尽头。
随着林妙玄的身形逐渐放大,立在车门边的谢绻眉头也跟着舒展开。
五官深刻的面目阴郁沉冷的表情转而为笑。
他走上前,手按住林妙玄的小推车把手,校门上的投灯照出一道高大的影子。
林妙玄完全陷落这段阴影里。
不过是分开一个白天,谢绻的目光近乎是刮在林妙玄身上,仿佛他们很久没见了。
成年许久的男人比青涩的少年身量高太多,一寸寸地扫视探寻,让本就紧张的人忍不住绷紧身体,只感觉每根发丝都无所遁形。
林妙玄的围巾围得很蓬,头发也无比蓬松。
他的半张脸都埋在绒布里,雪白的色块藏得太多了,吝啬得连泛粉的鼻尖都不给看,只留出一双眼睛。
同龄人心中冷情拒人的眼睛睁大了许多,将清丽的线条拉成幼态的弯弧。
尽管仍在故作镇静,林妙玄的瞳珠却抖得厉害。
随着睫毛紧张地扇合,他内心丰盈的情绪涌出一些,那双漂亮的器官闪动起水光,看起来无比惹人怜爱。
这样的林妙玄落在谢绻眼里,跟现了原形似的,又变成了家里那只娇小乖软的小猫。
好像眨眨眼,林妙玄隐没在头顶的猫耳便无所遁藏,立马就该立起盈满白绒的耳廓,诚实地表露出自己的各种情绪。
不过是这么一想,谢绻的心脏也跟着柔软轻飘,变得酸胀起来。
只有把人抱在怀里,紧紧箍住,才能缓解汹涌的情潮。
林妙玄试着用力推了一下把手,但让谢绻卡住了,没有推动。
他把头往围巾圈里埋,就算跟谢绻有了矛盾,依旧控制不住自己,撒娇般的表示抗议。
谢绻轻笑着,抓箍着把手的掌挪动,搭上林妙玄半缩在制服袖子里的指节。
“妙妙怎么不戴我给的手套,手这样漂亮,拉琴那样好听,冻坏了怎么办?”他的神色温柔,却夹杂着微妙的黏腻,说起来话来很是暧昧,好似眼前人是自己掌中珍藏的小情人。
林妙玄听得骨节越发绷紧,他轻轻挣动,却怎么也抽不出手,压在绒布堆里的嘴也在用力。
只得蹬着足跟,才能晃两下。
终于忍耐不住,林妙玄紧促地叫了一声:“……爸爸!”
谢绻的表情一顿,逆着光的脸一时晦暗不明。
他在嘴里将林妙玄的称呼拆了几遍,好一会才有了声音:“爸爸……是爸爸吗?妙妙要不要再想想?”
热烫的掌松了些,让林妙玄抽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