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涅环顾四周。

用餐区不同于超市内部。

用餐区这样场地确定,完全开阔的区域中,总会有好些还没有污染的人。

一旦随意露出怪异的表情,就很容易露馅。

而在超市里,傅涅还能随意找个角落,让新生的教徒环绕着他们,将每寸关于姜寐的视觉感知共享。

贪婪的怪物享用了属于自己的大餐,它汲取着人类的体温,与各个角度的体态样貌。

它知道,自己又一次吓到容易受惊的心上人了。

这样是不好的。

可它本质上,不过是一团多了人类爱意的纯恶怪物。

底子足够恶劣,学了这么多年,也只依靠夺取人类的记忆堪堪入门。

再这样下去,可怜又弱小的姜寐,真的就要被欺负死了。

不过今天,它收到了很多模糊的新记忆。

是比分身更弱无数层的教徒,或者说被污染者,他们将自己的一切,通过身体那一点微小的联系,狂热地传递过来的。

大量的信仰涌入,它庞大的身体愈发膨胀,触须乱颤的本体无法溢出困锁。

只能向下,将那座封存自己的山脉,挖开更大的空洞。

它认为,今后可以像这处困住自己的地方一般,学得更深一些。

傅涅深切地看着姜寐。

那张漂亮的脸,散去了些许的惶然。

明明同样浸泡在若有若无的视线中,却是因为先被大量粘稠的窥视,作弄得惊怔,此时再进入到‘清澈’一些的地方,就像从沸水回到了温泉,感觉不到激烈到可怕的目光泥沼。

姜寐的思绪还停留在傅涅说的出门散心上。

他苦笑,嘟着唇吹开热咖啡的水汽,手指摸着发烫的杯身,一时怎么摆都不知道。

姜寐今天的眼神,失焦得尤为厉害,他低垂着眼皮,睫毛慌乱地惊颤。

他不大会说谎,好一会才讲出口:“其实,我只是不想一个人呆着,但是外面也……”

那把多难的嗓子涩涩的,仿若泡了水的弦乐器,却因为矜贵的底子本就可爱动人,说出来的话也极为动听。

姜寐抬手,摸到自己冰冷的面颊。

他有些紧张,手掌揉着软嫩的肌肤,捏得说不清是哪一种脸红。

用餐区似乎发生了一些事。

姜寐没那么想凑热闹,只是热闹总会追着他来。

灵敏的听觉捎带来信息。

姜寐不禁偏头过去,让耳朵接收到更多讯号,不过终究没有偏太多。

再听完之后的动静后,他明白,那不是什么能够光明正大转身探究的事。

“迷血教团……?”姜寐呢喃着。

由于本国的社会风气,虽然并未多加干预,多数人仍是泛神论者和无神论者。

许多历史悠久、根基深厚的宗教团体,多位于深山悬崖之畔,接收愿意费心找寻追随的信徒。

而在姜寐的耳朵里,却听到了不同于任何一门宗教的宣传方式。

那名传教的教徒无比狂热,在用餐区宣扬自己的门庭。

他所宣扬的似乎只有教团的名称,和令人迷惑的诞生时常。

其余的精力,尽数用来呵斥口气不善的食客。

“不想加入迷血教?只有与凡人结为夫妻,不再拥有甘美的血肉,你才有不加入的理由,失去加入教团的资格!”

这番话过于理所应当,好像在座的所有人,生来就应该是迷血教供奉之神的教徒,结婚失去资格会痛哭流涕。

没过多久,姜寐就感觉到这股天生天赐的自信从何而来。

那名与教徒争执起来的食客,还没有多说两句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