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应是甚少直面如此尊贵的人,又缺少足够的仪态训练,乌溜溜的眼珠忽地对上楚尧的,立马垂在眼皮下藏住。
一番动作竟叫他瞧出横流的媚色。
太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师雪章,霎时抛却了宫府中美姬嫩妾。
他只有一个念头,这才是未来的君主应该拥有的国色。
亭边遮挡视线的轻纱放下。
楚尧抓起一串柔润的青提,尽数揉捏碾碎了,这才克制住自己的失态。
他轻促地呼吸着,目色逐渐邪肆,狭长的眼投射到程鸿光身上。
清俊却掩藏不住傲慢的面目裂开唇吻,楚尧有些为难:“鸿光,你给我找了师家这么大个麻烦啊。”
“不过倒也与那个位置相配。”
那双吊长的眼瞳中倒映着程鸿光破碎的身形,慢慢化成亢奋的蠢动。
一国之君坐拥天下至盛的人、景、物。
库藏中若缺了这么一颗能放在万千宝藏之上的璀璨明珠,怎么也不该。
转眼间,气流拂开纱障,亭中仅剩下程鸿光一人。
太子的生母是国君唯一认定的爱妻,虽然母族不够尊贵,拖到二十有余出宫建府已经说尽了其中的父子情深。
虽非金碧堂皇,但太子府邸自然极尽奢华。
师钦川与兄长避开人群,他们并肩走在这漫长的游廊中,两叠同色的衣衫几乎融在了一起。
师雪章手指蜷缩,忽地被谁隔着纱绸一勾。他轻抿着唇,立马将之藏在衣袖中,一时间眉目顾盼,似乎在扫寻四周是否还有别人在场。
也不知道是气弟弟愈发横行无忌,在外面也对他如此黏腻,还是气对方不看场合,唐突就来勾他的手。
“别这样……”他低低的讲着,侧头望向廊下池水,落下步子站在一边,亭亭地立在廊上,说不清谁才是应该长在水里的花枝。
脸上的表情说不上到底是何种情绪,似乎还是有些茫然。
身边紧贴的温度消去,引得师钦川转身过来。
师钦川满带笑意,他凝视着自己的兄长,他声哄着,实则狡辩:“不是这样的,哥哥。你瞧,这廊上雕的东西,是不是没见过?”
好像刚才的动作只是在分享所见的奇物。
师雪章顺着弟弟指的方向,竟然真的见到了没看过的东西,那点别扭的情绪悄然冲淡了。
他不禁往前一走,绕在梁下转着,打着圈只为看清这雕在上面的异物。
师雪章的眼珠瞧了师钦川一眼,悄悄溜走后又瞧了一眼,有些渴慕与期盼。
他轻声叫着:“钦川……”
那种充满兴致的认真叫师钦川的手指轻轻一抖,还未说清请求,便让受过这样目光的人领悟应承,“好。”
端方的师家二公子挂住浅淡的笑意,他为师雪章指着每一处值得说道的东西,又细细地为其讲解着,勾起了对方的好奇心。
又走过一折弯,师钦川抬头,面前是三道岔路,通往三处地方。
他的目色渐深,口中已经说过无数突击过的细解,于是又随意似的来了一句:“我听说太子府的清漪园中有西域工匠雕的异兽……”
师雪章的脸极易泛红,仅仅听着这些并不曾了解过的东西,心脏噗噗地跃动,只需一点兴奋便叫脸颊晕出颜色。
明明没有人关着他,他也似一只笼中雀一般,渴慕着未知的世界。
师钦川被这样的神情一晃,顺着兄长引过的路便跟上。
他跨过圆形拱门的槛,飘摇的笑容融进一丝冷意。
正正巧巧,就是清漪园。
师雪章没有半分犹豫,轻巧地找对了地方,分明认得本不该认识的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