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想着见到归明序一定要好好劝劝他,但真的面对面时,我反而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只能听着廖医生和归明序有一搭没一搭的聊。
归明序之前对我说,他父母对他要求极高,而且他是归家独子,唯一的继承人,压力就比一般孩子大很多。原先父母恩爱,他妈妈也是从小被宠到大的千金小姐,生他遭了很大的罪,所以就决定只要一个孩子,生完就做了结扎。
后来他长大了,高中前一直位居第一,高中后有能力的人越来越多,虽然能保持在前五,但达不到父母的期望。于是他父母渐渐不再那么宠他,给他报了许多私人辅导,忽视了他的心理状态。
发觉自己可能抑郁的时候,他有告诉过父母,但父母根本不以为然,只觉得是他太脆弱,需要克服,所以设立了许多惩罚机制,关小黑屋就是其中一项。
“他们开始频繁吵架,我爸想再要一个孩子,找了小三,我妈迁怒于我,对我不闻不问,我好像被他们抛弃了。”
归明序说这些的时候表情很平淡,他拿吸管反复戳着杯中物,眼神依旧没什么焦点,好像是习惯了。
“我很讨厌双休日,每次回家的时候都没有人理我,家里的佣人也觉得我脾气古怪,之前去找你的时候,他们都没发现我有离开过主城。”
我想象不到归明序现在的生活是什么样子,但如果换成是17岁时的我,也未必能够忍受亲生父母的冷落。
“为什么不出国呢?国外压力没有那么大的。”我紧蹙眉头,开始出谋划策。
“他们的掌控欲很强。”归明序回答。
“如果真的把明序送出国,要么就是放弃了,要么就是……有了新的继承人。”廖医生对此感到有些头疼,他自己也是名门望族,但和我一样没有涉及过归家那样的圈子。
照理说,他应该找归家父母谈谈,但问题就在这里,归家父母没人愿意和他谈,他们从不觉得自己的儿子是心理有问题,只觉得是太娇气、抗压能力弱,只需要一些敲打就能改正。
“有时候我真希望自己也和明宇哥一样得的是性瘾,就不会有那么多麻烦了。”
……
敢情这小子觉得得性欲不麻烦吗?
我无话可说,但还是不想让明序产生误会,于是把曾经的痛苦都告诉了他。比如刚开始觉得自己是个废物,不愿意向这种疾病低头,又比如后来实在忍受不了,发着骚乞求室友操自己,收获白眼恶评无数,只能自己玩自己。
不过慢慢习惯以后就逐渐接受了这个设定,原先就厚脸皮,然后变得越来越不要脸。
为了让归明序感到害怕,我还特意在网上找了当时曝光的录音放给他听,听得这孩子脸一阵红一阵白的,手臂上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廖医生无语地看着我们,但也没阻止。
归明序现在的状态需要倾诉与倾听,我和廖医生在主城留了三天,直到星期日才把他送回学校。门卫已经认得我们,特例让我们进入校内,于是我们还把归明序送到了寝室。
寝室有六人、四人和双人间,归明序单独住一间双人间,东西齐全,还挺干净。我和廖医生怕他有利器,特意搜了一遍,最后只给他留下一把水果刀和圆规之类的学习用品。
回家前,我给江望之和大哥发了微信,大哥很快就回复了我,但江望之迟迟没有回音。我开始没当回事,下飞机后还是没有江望之的消息,这才开始着急起来。
现在的江望之不会无视我,离开前也没闹什么矛盾,况且今天是周日,这不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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