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心愤慨,叫安玲忽视了楼上雅间内的姑娘和裴大人。

或者说,在她心底,这完全是不同的两件事。

安玲不管谁对谁错,总归在她心底,她家姑娘不能受半点委屈,要没有她家姑娘,姑爷还不知会在哪里了,做人得要有一颗良心。

安玲恨不得冲出去质问?姑爷到底在做什?么,奉延知晓她的脾气,直接拦住她:

“别乱来?。”

被一打断,安玲陡然想起楼上的姑娘,她脸色白了白,要是她出去了,她该怎么和姑爷解释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男子风流只是一时谈资,女子却不同,两两都被揭露,自家姑娘绝对处于下风。

安玲低骂了一声:“就叫他这么欺负姑娘么!”

卫柏听得挑眉。

奉延什?么都没说,他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冷意,他说:“这件事你?别管,我来?处理?。”

听到这里,安玲当即噤声。

奉延这几年脾气好了很多,但他们一起长大,安玲却是知道,奉延惯是个刺头?,只听夫人和姑娘的话,他少时家乡闹荒,没遇到夫人前,乞丐窝都待过,见过的肮脏事多了去了,姑爷要真欺负了姑娘,奉延什?么不要命的手?段都能使出来?。

安玲有点犹疑,不知道她该不该劝奉延收敛一点,那到底是姑爷。

忽然,安玲想起了什?么,瞪大了双眼,她动了动嘴唇,却嗫喏着没说出话来?。

她想起了竹青。

姑爷一心读圣贤书,府中事一点都不管,府中的婢女和小厮的卖身契其实都在姑娘手?中,姑爷身边跟着的竹青也是如此,都是姑娘带来?的人,后来?放在姑爷身边使唤的。

但实际上,竹青也该是要听奉延的,谁叫府中小厮都被奉延管着呢。

如果真的按照卫柏所说,姑爷和宋姑娘一直走?得很近,竹青不可能不知道,而竹青知晓了,奉延也该知道这件事才对,但为什?么奉延一直没有告诉姑娘?

安玲纠结得脸都皱了起来?。

奉延一看就知道她又在胡思乱想,他没说什?么,只是瞥了一眼故意怂恿的卫柏,卫柏注意到他的眼神?,只是不在意地笑了笑。

挑拨归挑拨,但他说的也是事实不是么?

许久,又好像不到半个时辰,楼上终于传来?动静,奉延和掌柜的也谈好了细节,裴初愠确认清单只是个过场罢了,余下的细节自然有陈管事的接手?。

安玲仔仔细细地端详着姑娘,瞧见了她有点微肿的朱唇,倏然噤声。

姑娘又被欺负了。

安玲皱了皱鼻子,不着痕迹地瞪了眼卫柏。

卫柏不是第一次背锅,只好耸了耸肩,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马车一路回了周府,时辰已经?不早了,姜姒妗心中惦记着宋谨垣给她透露的消息,一回府,就问?了下人:

“姑爷回来?了没有?”

下人摇了摇头?:“姑爷卯时出门后,就一直没有回来?。”

姜姒妗一颗心不断地往下沉,沉得叫她发慌,让她不得不摆脱裴初愠带来?的影响,回到现实中来?,她不解,这么大的事情,周渝祈为什?么要故意隐瞒她?

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论和裴初愠如何纠缠,又何时能摆脱关系,她如今心底最紧要的事情就是科举一案会不会牵连到周渝祈。

在颂雅楼中,她不是没想过请裴初愠帮忙,但一想到她和裴初愠如今的关系,她就怎么都开不口。

她和裴初愠不是简单清白的合作关系,一旦她真的和裴初愠开口,她和裴初愠的这段纠缠就要变成了她心甘情愿的交易。

她甚至怀疑,裴初愠不是没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