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晚意这段时间压抑着的情绪, 在云母这一声中彻底爆发:“原来娘也知道!”
云母一愣, 没听懂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云晚意从未有一刻像现在一样清楚地认识到云母对她的忽视和不在乎,她抬头和云母四目相视,声声艰涩:
“娘也知道商家是因为什么才来提亲?”
因为表姐,于是, 连带着她云家这门姻亲也水涨船高。
云母不懂她激动的点,甚至觉得她不可理喻:“不然呢?凭你自己能嫁过去么?!”
云母也不想用这么刻薄的话去说她的亲生姑娘,但她委实理解不了云晚意在想什么, 这门好婚事, 还不好好把握, 有什么好矫情的?
云晚意心底一片绯凉,她自嘲地扯唇:
“那次商夫人轻视我的宴会,娘亲也在场的,不是么?”
商家根本瞧不上她,即使她趁着表姐这一阵东风嫁入了东家,也不会被商夫人高瞧一眼。
这门婚事,云晚意甚至不需要亲身体会,就能意识到不过是表面光鲜。
但云母只看得见太守这个官位,丝毫不在乎她嫁过去过的会是什么日子!
云晚意怎么可能会不觉得心凉。
云母被她说得哑声,许久,被云晚意那双失望的眸子注视,她有点不敢和她对视,云母堪堪说了一句:
“谁家婆媳不微妙,至少商公子对你一片情谊。”
说到最后,云母也觉得理直气壮起来,哪有婚事是十全十美的,有了面子,还想要里子?
云晚意轻扯唇,她险些笑出来,也的确笑了出来,眼泪却也跟着一起掉下,她觉得这世间能这么精准地刺痛她的人也只有云母了。
室内被她笑得安静下来,云母怔怔地看着她。
云晚意问她:
“商公子对我一片情谊?娘是指,商夫人透露出对我的不喜后,商清卲就立刻不敢再提起求娶的情谊么?”
云母被堵住,一时觉得心虚,又难免有点气急败坏: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哪有对你百依百顺,又光鲜亮丽的婚事?”
云母被气得胸膛不断起伏,她指着云晚意,忍不住怨怪道:“谁家女子成亲,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偏你作怪!”
她作怪?
她是女子,她就活该人生被人安排?
她是女子,就不能有奢望,替自己寻个好出路?
她是女子,就该燃尽自己替两位兄长做贡献?
女子生来就该是命苦的么?
云晚意不懂,明明云母也是女子,为什么一定要这么苛责她?!
云晚意闭了闭眼,再睁眼,她擦掉眼泪,只问云母:
“娘觉得这是门好婚事,究竟是替我考虑,还是替两位兄长考虑?”
云母脸色倏然大变,她恼羞成怒地要说什么,云晚意却是从她的反应中得了答案,她垂下眼:
“两家结亲,不是结仇,娘若不顾及我的意愿,非要我嫁给商清卲,成亲之日,便是我和他身死之时!”
话落,满室骤静,云母满脸惊骇,下一刻,她陡然拍桌而起:
“你是要气死我么!”
云晚意也不是要将话说得这么狠,但她清楚,如果不让云母看见她的决心,这门婚事必然会被定下。
在云母心底,她从来都是不重要的。
云晚意只是冷静地和云母对视,云母指着她的手指不断颤抖,许久,她堪堪哑声:
“滚!给我滚!”
云晚意转身就走。
等她身影消失在室内后,云母才往后踉跄了两步,忍不住跌坐在椅子上,她捶着胸口痛哭:“造孽啊!我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