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日的上午，一般来说大哥还有父亲都不在家，这就是姜禾一心想要回家的理由，不用和那两个人碰面。

终于来到那栋红色洋房楼下，姜禾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自从结婚，他来这里的次数一只手能数得过来，小时候总想着离开这里，真正现在要离开这个承载着自己记忆的地方，又有着诸多不舍。

姜禾轻手轻脚打开大门，正在擦桌子的保姆发出一声惊呼：“小禾回来了！”

“嘘！”姜禾已经看到了门口的男鞋，一时有些失望，“大哥和父亲都在吗？”

“他们在书房谈事情，小禾，怎么瘦了这么多呀？”保姆阿姨在姜家做了十几年，也是看着姜禾长大的，见到姜禾清减这么多不禁十分心疼他。

“我没事，谢谢您。”

姜禾轻手轻脚去自己房间找到了保险箱，也拿到了里面的银行卡，那是他大学期间加上大学毕业后的半年工作时间攒的一笔钱，都是奖学金和工资。

路过书房，却不料门没关，里面低低的谈话声传来，姜禾犹豫了一下，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进去打一声招呼，不然也太不礼貌了。

他在门口站定。

“姜源，这次的事情你做得太过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姜家是黑社会！”

威严的声音响起，姜禾想要敲门的动作一顿。

“父亲，我既然敢做，必然就有把握逃脱处罚，也给那个姓宋的小子一点颜色瞧瞧，当年姜禾什么都不懂的时候他就拐着姜禾和他谈恋爱，我早看他不顺眼了！”

“你想教训宋微就算了，不管是上次还是这次，你还亲自跑去动手，我看送你进去坐牢还差不多！”

“……”姜源不服气地粗喘着，突然暴躁起来：“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姜禾不过是个福利院抱来的小孩，因为不是你的亲儿子，所以你把姜禾卖给了秦家，换来秦家给姜家的融资，你根本不喜欢他，在这里装什么假惺惺！”

“混账！”啪的一声脆响，姜父打了姜源一耳光。

这一声也掩盖了姜禾因为听到“福利院”那三个字后浑身剧震，接连后退几步，撞倒了花瓶的声音。

姜源和姜父完全没意识到外边姜禾在听他们说话，争执的声音越来越大：“不过是个和姜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压根没有人在意他……”

姜禾脑海中一片空白，梦游般跌跌撞撞从姜家跑出去，于是也便没有听到后面姜源继续说的：“……没有人在意姜禾，只要姜家和秦家的交易结束，婚姻也该结束了，已经一年了，我不想让姜禾去秦铭昭那里受委屈，我要把他接回来……”

姜禾哆嗦着去开车，然而他手抖得厉害，钥匙怎么都插不进孔里，就连基本的关上车门都做不到。

心跳得飞快，都快要跃出嗓子眼了，姜禾猛地一咬嘴唇，咬得见了嫣红的血，神智才有稍许清明。

砰的一声，姜禾关上车门，忽然觉得有些呼吸困难，一连解开了三四粒纽扣。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从小到大，无数次的失落，无数次的不在意，无数次对他恶语相向，就因为他不是亲生的！

姜禾本想哭，大概是这段时间哭得太多了，他连眼泪都流干了。

忽然，姜禾痴痴地笑了起来。

就因为不是亲生的，可以随意摧毁他的游泳梦想，可以随意把他交给秦家做交易对象，随意左右他的人生……

他自以为的为姜家付出，完全就是个笑话。

既然如此，当年就不要收养他啊，让他在福利院死掉不是更好吗？

倏地，那种恶心又反胃的感觉又回来了，好像是回到了前不久遇到宋微之前的时候，他出了医院，心慌得厉害，眼前也出现了幻觉，把红灯看成是绿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