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黎云索性不装，翻身下床抓起床头的烟和打火机，起身朝外走说：“你睡吧，我睡眠少，出去抽根烟。”

他站在阳台上刚点燃烟，沈燕青跟了过来，手上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水杯，“是梦见你爸了吧。”

柏黎云的烟灰抖落在地板上，抬眸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说：“别瞎猜。”

沈燕青却不怕他，这人几个小时前还在身下喘息着求他快些，他对柏黎云的怪脾气有足够的容忍度，“云哥，你是不是从来没谈过恋爱？”

柏黎云被他一问，尴尬地猛吸了一口烟，吐到沈燕青的面前，隔着烟雾看他，说：“只有你们小年轻才一口一个谈恋爱的挂嘴边上，不就那么回事儿吗？”

“你没谈过，所以你不知道，两个人决定在一起了，有心事是要彼此分享的。”

沈燕青上前一步，站在柏黎云旁边，双手搭在阳台外面，陪着他望天，说：“我从国外回来，先是去珙县找你，见到了你妈。”

柏黎云掐灭了烟，情绪激动地转头问：“你没胡说八道什么吧！”

沈燕青抓着他的手，摇了摇头，说：“云哥，我没那么傻，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是知道的。”

“别让她知道，我这个儿子对她唯一的一点用，就是能替柏家传递香火。要是她晓得我喜欢的是男人，怕是这辈子都难当母子了。”

“云哥，你不能不要我……”沈燕青急得手上没了分寸，疼得柏黎云皱眉，却没让他松开。“你答应跟我谈的，往死了谈。”

“我14岁辍学去跟我爸的那帮兄弟们混，刀尖舔血的日子天天过，从来就没对女人动过心。”

“像我这样的，哪个女人敢跟我啊，这不是害人家姑娘吗！”

“但想爬到那个位置，总不能当个和尚吧。他们见我一直身边没人，以为我好这口，就往我床上塞了个听话的小男孩。”

大概是夜风吹散了堵在心间的愁云，柏黎云把沈燕青的那句“彼此分享”听进去了，伏在阳台上自顾自地聊着。

“后来就觉得，其实喜欢男人挺好的，也不怕让人家怀孩子，钱给够了他们离开我也能过的很好。所以才找了那些小朱、小安啥的陪着我。”

柏黎云又点了根烟，叼在唇边，转头深深地看了沈燕青一眼，说：“唯一后悔的，就是招惹了你这个小犟驴。因为你说你相信警察的样子，和我14岁那天晚上想得一样，又蠢又犟！”

“我刚刚，梦见那晚上了……”

沈燕青接过打火机，帮柏黎云把第二根烟点上，站到他身侧紧紧贴着他，说：“我之前和你提的心理医生的事，改天约个时间去看看吧？”

柏黎云摇摇头，猛吸一口，吞云吐雾之间说：“沈燕青，就咱俩之间，需要看心理医生的人是你，不是我。”

“我的病好了，哥，只要你在我身边，就是我的药。”沈燕青眼露担忧之色，接过柏黎云手上的烟，含着湿润的烟蒂吸了一口，带着烟雾吻上柏黎云的唇，把那一口渡入肺中。

“跟你聊这些，是想告诉你，我不会谈恋爱，也没法带你回去见我的家人。以前的我有钱有势还能帮衬你的事业，但现在我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

“沈燕青，你才三十岁，是炙手可热的大明星。外面喜欢你的人一抓一大把，要是遇着更好的，你告诉我一声我就给别人腾位置。”

“柏黎云……！”沈燕青被他的话怼的胸口郁结，恨这个老匹夫下床就翻脸无情。

“先听我说完……”柏黎云凑上去，吻了吻他的嘴角，安抚沈燕青的情绪。

“但只要咱俩一天还处着，你那些什么凌哥凌总的，就别在我眼前蹦跶。什么让你去他家陪他住几天，做他的春秋大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