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谦侯骂道:“鬼叫什么,都不想活了吗?!”

他骂骂咧咧地朝那边走了过去,却见地上躺着的下人露出了一截手臂,臂上泛起了红疹。赵谦侯双眼大睁,连忙踉跄地退了几步,身边有人想扶他,被他躲了过去,尖声叫道:“不要碰我!”

“……时疫!他患了时疫!”赵谦侯怒道,“为什么府中会有人患了时疫!”

一旁匆匆赶来的管家也有几分惊慌,“大人……小人这就去处理。”

他吩咐下人将人拖下去,下人为难,却不得不掩着口鼻,拿外袍裹了手,将那昏倒的下人拖了下去。

赵谦侯环顾一圈,冷声说:“还有这些人,这几个人刚刚就在这儿,也都拖下去。”

此言一出,那几个下人都吓坏了,忙跪地求饶,道是自己没有碰那个下人云云,赵谦侯全听不进去,脑子里全是那昏倒的下人,突然歇斯底里地吼道:“还不拖下去!”

说罢,他转过身,气冲冲地就朝外走。

这阜州城他是一日都住不下去了。

赵谦侯一入府衙,就气势汹汹地朝穆裴之所在的主院大步闯了进去。

穆裴之太阳穴正隐隐作痛,没来由的,有些气促胸闷,正想小憩片刻,就听见了叫嚷声,只得披上衣走出了屋子。

“赵内侍,有事?”穆裴之压着不耐,问道。

赵谦侯看着穆裴之,一甩袖子,开始哭嚎,“穆侯爷,咱家和你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你为什么非要置我于死地?”

穆裴之眉心跳了跳,说:“赵内侍此话从何说起?”

赵谦侯哭声道:“就在方才!我府中有个下人得了时疫,就在我面前倒下的,”他声音发抖,透着受了惊吓的惊惶,“这阜州城到处都是时疫,早晚有一日,所有人都会死”

他没有说完,穆裴之厉声道:“赵内侍!”

赵谦侯一愣。

穆裴之冷冷道:“赵内侍是天子钦差,还望慎言!”

赵谦侯心中掠过一丝畏惧,可随之而来的,却是莫大的恐惧和愤怒,“那你要我如何?我是监军!可我不是来送死的!”

“你们平不了叛贼,治不了时疫,还要将我拘在这阜州城里,穆裴之,”赵谦侯嘶声喊道,“我倒要问问,你究竟是何居心!”

赵谦侯困兽一般,猩红着眼睛,怒道:“穆裴之,我看你就是想公报私仇!你记恨督公在赈灾银上动手脚,你奈何不得督公,就拿我开刀,简直歹毒!”

穆裴之盯着赵谦侯,突然寒声道:“瑞州水患时,赈灾银丢失,果然是你们监守自盗!”

赵谦侯如同被扼住喉咙,下意识地左右看看,见院中人都被屏退方放了心,“……你胡说什么,赈灾银不是拨下去了吗。”

穆裴之逼近了一步,冷声说:“那二十万赈灾银如何回来的,难道你们不知?”

赵谦侯尖声道:“我不与你扯旧事,穆裴之,我要离开阜州城,你若敢阻我,我必要你们安南侯府吃不了兜着走!”

穆裴之扯了扯嘴角,说:“若不是你们想贪墨那二十万赈灾银,我何必”他顿了顿,“这是你一句不提旧事就能揭过去的?”

赵谦侯道:“少张口贪墨闭口贪墨,那笔银子不是已经被你们劫了回去?”

穆裴之冷笑不言。

赵谦侯声音软了下来,哀求道:“侯爷,你就放我一马,我保证,定会求督公,不为难你们安南侯府。这阜州城的战事,我也帮你瞒得滴水不漏,不会让梁都知晓分毫,还有军饷”

“军饷我也为你们周旋,”赵谦侯说,“只要侯爷让我离开阜州。”

穆裴之心中怒极反笑,看着赵谦侯,说:“赵内侍,你该祈祷,让大夫尽快想出根治时疫的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