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裴轩对他也不亲厚,兄弟二人一直不咸不淡的,年岁渐长,穆裴之也成了家,那份嫉妒就慢慢淡了。

直到穆裴之为人父,兴许是为了弥补少时的遗憾,对自己的孩子就更为纵容宠溺。

穆瑾玉在信的末尾写到,父亲出征在外多加小心,儿和母亲弟弟在家等父亲回来。穆裴之捻着落款处青涩稚嫩的字迹,将信仔仔细细地收了起来。

这一仗打得艰难,孙青有谋略,他麾下的士卒也和他们之前所接触的叛贼不同,观其行军,大抵是他们收拢的丰州和陇州的府兵。

营帐内,穆裴之和边军一干将领正在商谈军事。

偌大的地图悬挂着,穆裴之道:“诸位,依这些日子孙青只叫阵而不大举攻城来看,他应当是知道城中粮仓已空,有意拖延,想将我们困在这阜州城内。”

他环顾一圈,说:“不知诸位有何良策?”

周庭沉着脸,他伸手指着一处山头,上头有乌头岭二字,道:“依我看,不如遣两队人马,先在乌头岭设伏。”

武人手指骨节宽大,手指粗糙,在地图上移动,指向另一处,道:“由末将领军和他正面相对,将他逼入这处狭道,到时两面夹击,必能将他所率主力歼灭。”

一人道:“末将以为周指挥使此计甚好。”

穆裴之思忖须臾,道:“谁去设伏?”

周庭沉吟片刻,看向黎越,黎越若有所觉,上前一步,拱手道:“侯爷,属下愿往。”

徐英见状,也道:“侯爷,属下也愿往。”

穆裴之看着二人,微微一笑,道:“好,既然如此,就由你二人去吧。”

一干人又商议了片刻,出营帐时,外头阴云罩顶,暗沉沉的,有雨将来的势头。

周庭道:“看来是要下雨了。”

徐英嘀咕道:“今年这雨也忒多了,这还没入春呢。”

周庭用力拍了一把他的肩膀,笑骂道:“你懂什么,春雨贵如油,下了雨才好。如今春耕将近,不下雨,百姓如何耕种?”

徐英抽了口气,跳开两步,揉着自己的肩,说:“指挥使,您这劲儿也忒大了,打伤了我,我可就要告诉侯爷,寻别人给您伏击反贼去。”

“就你这皮糙肉厚的,”周庭斜他一眼,又看向在一旁含笑的黎越,道,“明日一战是大事,你二人到时候千万要小心,只要拿下孙青,咱们就能挥军直捣安阳。”

黎越肃容道:“是,属下明白。”

徐英也道:“徐英明白。”

周庭笑了笑,道:“等此战了,我亲自替你们向朝廷请功。”

徐英嘿嘿笑了起来,“谢指挥使!”

黎越道:“孙青手中那柄陌刀不容小觑,指挥使,您和他交手时,也一定当心。”

徐英应和道:“就是,让孙青那小子好好瞧瞧什么叫老将威风!”

周庭气笑了,瞪着他道:“我老吗?”

徐英嘿然道:“老当益壮!”

周庭一脚就朝他屁股踢了过去,骂道:“臭小子。”

瑞州,安南侯府。

穆裴轩是半夜惊醒的,他猛地坐起了身,眼神直愣愣的,还有几分惊魂未定。

穆裴轩动静太大,一旁睡着的段临舟迷迷糊糊也醒了,一只手伸了过来,摸着了穆裴轩,才放了心,睡意惺忪地叫了声郡王。

穆裴轩没有说话,不知怎的,莫名的有些心惊肉跳,好像发生了什么似的。段临舟没有听见他的声音,睁开眼,看向穆裴轩,见他直直地坐着,便也坐起了身,问道:“郡王,怎么了?”

穆裴轩这才偏头看向段临舟,说:“做了个噩梦。”

段临舟怔了下,看着穆裴轩额头间都是冷汗,